夜了,唐冠将手中留信放于上官婉儿枕边,望着熟睡中的她,俯身在其俏脸一啄,而后背影泯灭于黑暗之中。
他这柔和的态度对于一颗被世人所轻蔑的心的确是很大的安慰,就如林雨薰看清了唐冠,然后爱上他。
高空之上一枚不眠不休的黑点振翅一路向西,这个雄狮一般的城市再一次将一枚不被它所消化的铁钉吐出。
三封这个男人亲士,九院较郎,昼夜不息,国家机构隆隆发动时将一个人智慧的闪光点无限扩大,一个锐意改革的王朝总是短命的,可是那个女人在历史长河中奋力搏击出的这个浪花,就算没有改革,也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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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古老的民族神话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在天之中心之上,住着六父王天神,天神有一位王子,名叫弃端己,他有三兄三弟,共计七人。弃端己王子的三太子从天上下到凡间为人主。
又是一段令人类神往的天神下凡,信仰未能拯救另一个民族,这一次那深埋的恐惧再一次展开了双翼,那么此处的天神是否能降临的快上一些,救救他的子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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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后,蜀藏交界处,防秋兵治所中。
黑夜,就像是从来没有变过,那个男人出现在哪里,哪里就黑了下来。
此间刚刚落脚。从八品不入流散勇被擢升为六品校尉的张源,恭恭敬敬的拱手而立。那个男人竟然亲自来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已经静静在男子手中流淌,而他所能做的只有不断点头答应。与恶魔做着一桩桩交易。
而恶魔也很欣赏这个贪生怕死的人类,他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被恐惧戳破了心脏,他的心脏没跳动一下,都会为魔鬼带了无数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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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后,吐蕃塔布河畔。
人站在高处,不仅会不胜寒,还会吐。
立足于这世界屋脊,饶是这支从极端环境中诞生的军队。身上造型古怪的黑甲也不停抖动起来。
“布阵!”
“喝!”
“前进!”
“喝!”
战士高举大盾,长矛横起,这一支只有百余人的军队结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战阵,紧密的犹如一只正在移动的堡垒,大地在他们脚步下隆隆作响。
“砰,砰,砰,砰。”
对面赶出部外的吐蕃马队面带嘲笑神色望着这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强盗,他们身上的甲胄不属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民族。一支只有上百人的部队,尽管他们看起来装备精良,但此间人数数以倍计的吐蕃勇士自有勇气举起手中利刃呼喝不止。
似要用示威的方式喝退这支来犯之敌,但那方阵依然践踏着这片土地寸寸挺近。终于马队不再忍耐,在首领的呼喝下,犹如潮水涌现那看起来能够轻易淹没的黑甲方阵。
这方阵最前列有十八人。望着不断接近的吐蕃骑兵,大喝一声。将手中大盾深深嵌入地上,其中一人吼道:“前进!”
马蹄飞踏而至。弯刀如约赴会,金铁相击间,阵列十八人竟硬生生抵住了犹如潮水的吐蕃骑兵,马在长鸣声中倒下,后方甲士发出嘶吼之声猛然将盾牌抵在最前列十八人之间。
这里没有首领,没有将军,有的只是一个整体,他们姓甚名谁已经不再重要,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战士。
“呼,哈!”
“呼,哈!”
方阵犹如一台绞肉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寸寸往前推进,马队像是波涛拍在坚硬的礁石之上,汹涌而来却又一**倒下。
长矛在间隙中进进出出,夺去生灵的性命,一直处身战局之外的吐蕃勇士首领终于骇然失色。
望着那黑色堡垒越靠越近,首领骇然喝道:“弓箭!”
“砰。”
话音一落,此人身后部落中射出漫天箭矢,像是乌云遮蔽了天空,不分敌我的射向那片尸山血海。
“隐蔽!”
“砰。”整齐的金属声响起,战士高举大盾,一排蹲下,一排站起,结合成毫无缝隙的盾垒。
“前进!”
箭雨洗刷在堡垒之上,战士在阴凉下作战,屠刀长矛穿刺在尸体之上,鲜血将铁甲染红,血腥成了唯一的符号。
首领瞳孔骤然缩起,大吼道:“抛!”
“砰!”投石机炸响,空气被巨石爆破,如流星划过高空,从天而降炸向那钢铁壁垒。
“啊!”吼声回荡,巨石几个呼吸间猛然砸在了壁垒之上。
“砰!”令人心旷神怡的命中声令首领面现笑容,他们竟然不躲不闪,望着那被巨石激起的滚滚硝烟,散尽想必他将看到一堆肉泥。
可良久之后,首领的笑容一下凝固在空气之中,黑色的壁垒再次露出了他的一角。
硝烟中传来一声只有吐蕃人才能听懂的惨叫:“他们是天神!”
“他们是天神...”首领从马上滚落下来,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只从硝烟中走出的铁甲军队,这一连串打击竟然连他们前进方向都没有改变一丝一毫!
他们寂静无声而来,踏着整齐的步伐,巨石炸裂的碎片滚落在脚下,黑翼无声挺进,模糊了一切。
直到首领尸首分离,高高飞起的头颅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部落,屠歌才刚刚奏起。
在惨叫声中,牧民与农夫发起了微不足道的攻击,他们的战士已经长眠在母亲河畔,这个对王朝而言不大不小的部落逐渐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