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绵终有尽,一夜无眠。
一张圣旨随日出而来,唐冠跪地接罢起身,公公言道:“恭喜。”
唐冠微笑摇头,确实是喜事,送走这只报喜鸟,周围之人才敢上前,何弃疗说道:“去病兄,恭喜。”
唐冠闻言止住身子,抬头望了一眼何弃疗,正五品谏议大夫,享实禄六百石,连升sān_jí,省去常人九年蹉跎,武曌果不其然为其加官了。
可是望了一眼手中圣旨唐冠又是轻声一叹,那边房中走出一人儿,上官婉儿身子终于好的七七八八,行动间已经不再吃力,见到唐冠手中圣旨,她却也像唐冠一般并没有看出开心神色来。
她是见识过真正的位极人臣之人,唐冠这才哪到哪,正五品放在以前,连她上官家的门槛都摸不到。
可是唐冠官越做越大,上官婉儿反而越来越担心,想到这,她款款走向院中,院中本在眉开眼笑手捧唐冠全新朝服与官印的老王见她走来,出声道:“少爷,我去给你放好。”
唐冠闻言点点头,随即又出声道:“小七呢?”
“常壮士带他走了。”
“知道了。”唐冠闻言出声,而后将手中圣旨一并着老王带了下去。
宫中关节他早已打通,小七虽然不是出身名门,强行插入弘文馆中确实于理不合,但唐冠毕竟身为馆主,在不合理也变得合理起来。
何弃疗目睹唐冠加官心中替他高兴,可是抬头望见已经行动自如的上官婉儿后,先是一愣而后心中暗想道:“是时候离开了。”
“去病。”上官婉儿出声呼唤唐冠。唐冠闻音看到是她,轻声道:“婉儿。你不多睡会。”
上官婉儿闻音尴尬的望了一眼何弃疗,不难看出她与唐冠关系越来越密切。何弃疗也顿觉尴尬,慌忙说道:“去病兄,你待会可有要事?”
唐冠闻言摇了摇头,何弃疗这才说道:“那劳你待会能否去在下房中一趟,在下有些事情想要交代。”
唐冠闻言心中一动,而后说道:“弃疗兄,你我兄弟,有话直说便可,若是你嫌内人在场。她回避便是。”
上官婉儿见状不待唐冠出声,便对何弃疗一个万福,随即转身欲走,何弃疗见状一急道:“别,没事,夫人莫走。”
见上官婉儿闻音停住后,何弃疗才对唐冠道:“去病兄,这些日子承蒙你关照有加,娘娘已无大碍。这是最后一匣膏,我该告辞了。”
说罢,何弃疗从怀中取出递与唐冠,唐冠先是伸手接过而后皱眉道:“弃疗兄。是我招待不周?”
“不,去病兄礼贤下士,弃疗深感折服。”
“那是我鄙陋不堪?弃疗兄不屑于唐某为伍?”
“唐殿元。哦,不。唐相公,你就别为难在下了。弃疗闲云野鹤一只,实在受不起去病兄厚爱。”何弃疗虽然心地单纯善良,可却不是傻子,叫习惯了唐殿元,想起他适才加官,立即改口称相公。
唐冠闻言默不作声,看来还真留不住他了,但是这样也好,因为他想验证一件事情,放他回去,也有一番用处。
想到这,唐冠出声道:“既然弃疗兄去意已决,唐某也不强求,不如等常大哥回来,让他送你一程可好?”
“不敢再添麻烦,去病兄你若无要事,那弃疗这就告辞了。”
唐冠闻言眉头一皱,上官婉儿见状不待唐冠出声,便说道:“何医郎,郎君和你一见如故,你这般说走就走,岂不伤他心肠?”
“这...”上官婉儿一出声,效果立竿见影,只见何弃疗竟然说不出话来,唐冠见状也大感稀奇,他本来还想着出言拖住他,没想到上官婉儿一句话便让他踌躇起来。
唐冠见状笑道:“弃疗兄,急也不急在一时,等常大哥回来和小七回来,我们再送你一程。”
“好,那在下就在叨扰片刻。”何弃疗闻言只好应下,毕竟人家盛情难却,再加上上官婉儿都那么说了,也只好随了唐冠心意。
而后,何弃疗见此间事了,告辞走回房中。
唐冠也下意识的想要去搀扶上官婉儿回房,却被上官婉儿躲开,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不需要人扶了。
摇头苦笑一声后,二人一道走回房去。
.......
大明宫,观戏苑。
此处楼阁花台是武曌常来之所,她平日爱好不多,除了每日必不可少的批阅奏章外,最多的还是来这里摆弄她的花花草草,往往一摆弄起来便是一整天。
这一日,她身后有一个老姐妹,两人表面关系像极了所谓的“闺蜜”,可是两人外表却天差地别,千金公主虽然小了武曌两岁,但头发却已经黑白不接,可是反观武曌却恰恰相反,这个近妖的女人,之所以被人仰望成神,便是因为她方方面面都在逆流而行。
驻颜有术的武曌与其身后的千金公主满面笑容的伺候着眼前花草。
“陛下,臣妾有些日子没来看您了。”千金公主笑道。
“嗯,是有些日子了。”武曌闻言不置可否出声。
千金公主见她那么平静,心中却更加恐惧,她此次进宫的原因很简单,一十二路反王皆以认罪的消息已经传开,这才抓起来几天啊,就算押的再快,算起来顶多昨日开审,竟然一天之内便有人逼的他们心甘情愿认罪,而审判者名字也很响亮,正是那家喻户晓的唐去病。
诸王造反之前,那封信她也收到了,虽然她当时便没打算真要响应,尽管她也是宗室的一份子,可与诸多公主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