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锋微微露了一点底:他隐晦承认自己可能跟会计师分赃了……这点底彻底吓坏了迪尔。
当然,具体过程安锋是绝对不说的——他有权保持沉默。剩下的内容让迪尔自己脑补去。
可是迪尔越脑补越害怕。
真相,他是绝对不敢相信的。
绝不敢!
安锋唯恐天下里摸出一张磁碟,跳过迪尔刚才的问题,笑眯眯地说:“这是我做的名单,你想看看吗?”
迪尔还处于呆傻状态,他酒杯里的酒洒了一身都不觉悟,茫然失措的他下意识问:“名单,神马名单?”
安锋笑得像个孩子,他当然不会亲口说出这是什么名单。他孩子气的反问:“我们刚才谈论什么?”
“刺杀……”迪尔逐渐回过魂来,他无奈的接过磁碟:“唉,你是要把利兹搅乱啊……我发现你绝对是祸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发动一场战争,黑帮大战!”
安锋维持着脸上童真笑容,回答:“沉渣泛起,捞起来就是。渣滓捞走了,水会更清。这不是祸害,是打扫庭院,我不希望我家变得污秽,我们要讲卫生呀,是不是?”
“资料在哪儿?”迪尔收起了磁碟,追问:“我是说硬盘,你手头应该有两份硬盘,是吧?”
安锋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阴阴的回答:“不要试探我的底线。”
这个人,怎么老想让安锋说出一些关键词,安锋能说吗?可能吗?
“可是他们需要这些资料”,迪尔重新带入了雇员身份,耐性的解释:“这是交易的一部分。虽然那些资料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但……我们失踪的女卧底实际上只把工作做了一半,她提供的证据,帮警方挖出了黑帮头目,却没有交代整个毒|品交易的渠道。
现在,他们想知道货物是由谁来制造的,由谁装船,由谁转运到英国,而后怎么分发到零售商那里,我们可能没有足够的证据提出指控,但只要知道这些相关环节,知道他们的运输技巧,他们可以阻止更多的毒|品流入——这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东西。”
安锋想了想,建议:“拿一张纸出来,记一下,我告诉你怎么取资料。”
迪尔脱口而出:“很复杂吗?为什么你不写出来?”
安锋用“你很白痴”的神情看着对方:“呲,我的手,不能写给你任何字。”
迪尔一下子控制不住,差点笑喷了:“哈哈,可是你的字迹并不难找,到学校随便翻翻,你每天的作业至少有十余页。”
不过迪尔也明白,写作业的字迹,跟写给他的纸条完全不是一回事,后者可以当做证据,前者,什么都不是。
令迪尔抑制不住的是:作为一个孩子,安锋实在想得太多了,简直有点小心眼。
安锋的资料有一半上传到了万维网网盘上,只要告诉迪尔注册名,登录密码,他就可以自己下载。至于另一半内容……安锋有时间再传上去。
这件事说起来对安锋有好处,女卧底卷走了黑帮老大明面上的钱,安锋则卷走了后者秘密基金。在他与女卧底的联手下,黑帮老大被扒光了,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没准连律师费都付不起。在这个时候,安锋雇佣杀手点名对付黑帮几个骨干分子,即使黑帮老大上诉成功获得减刑,他的组织已经彻底瓦解了,而且一穷二白的黑帮老大,恐怕这辈子也没有翻身希望。
这就是招惹安锋的下场。
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当黑帮老大听到一系列新消息后,他坚决放弃上诉宁愿被警察多判几年——因为在这种状况下,待监狱里最安全。
不过,这结局与安锋无关了。
迪尔拿上安锋写的邮箱,立刻当面打电话报告“有关部门”,后者证实了资料的真实性,迪尔挂上电话,开心地笑着:“好了,阿盖尔可以回家了。这件事与你俩彻底无关,你们安全了。接下来……接下来我很好奇,我特想知道那位会计师逃哪去了?你不怕他万一被抓住,把什么都招了吗?”
这是迪尔的最后试探,安锋决定满足对方:“嘿嘿,如果卷走了几千万,那位会计师很快会被抓住,因为几千万虽然多,却不够隐藏,以及奢侈消费。但如果他卷走了上亿元……那么,结局很容易猜想。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题,那家伙被抓住的充分条件是:逃亡资金是否充足,必要条件则是:一、主持抓捕的人是否尽力;二、抓捕行动是否拥有充足资金与人手;三、悬赏是否丰厚,告密者是否心动。
现在黑帮老大入狱,他没钱了,手下骨干纷纷崩溃……充分条件、必要条件全部缺乏,你认为那位会计师会被抓住吗?除非是……”
安锋的话嘎然而止,迪尔明白对方未尽之意:除非是会计师过与炫耀,经常在公开场合露面被人认出,或者被他的情妇出卖。但既然黑帮老大成了穷光蛋,其组织也崩溃了,即使后一种情况出现,会计师也是安全的。而在后一种情况下……想一想他与安锋的年龄差距,他指控安锋都没人信。
亲,你明明知道这事是我干的;亲,你拿我没办法,亲,你只能看着我继续唱歌跳舞;亲,给个好评必须的……这种郁闷的感觉让迪尔只想快点离开眼前这小妖怪。他匆匆交代几句后,立刻把安锋推下货车:“请吧请吧,我会联系的。”
迪尔告别的话其实是一种西方式拒绝,真实含义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