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镜男进门后,他不慌不忙地走着,他尽在掌握的走着,走到某处……他站的位置实在太妙了,身子刚好挡住霰弹枪枪口,安锋忍不住心动……罢了罢了,即使他们门外还有一个同伙也不管了,手痒得太厉害,过过手瘾再说。
他们门外确实还留有一名同伙,当眼镜男举起枪柄对准安锋的时候,门外同伙正冲走廊上吐舌头瞪眼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表情,以恐吓楼道内好奇张望的住户。听到屋里一片响动,他以为是自己的同伴动手打人了,因为他听到的是低低呻吟,那是一种欲语哽咽、含悲忍怒的痛苦呻吟,一贯嚣张的同伴不会如此低调含蓄。
等门里动静平息,走廊上的同伙觉得奇怪了,同伴怎么不嚣张了?他好奇地探头张望一下,只一下。他发现一贯聪明睿智的眼镜男,不知怎地,身子压在同伴身上,颤微微地举着个秃枪柄瞄着大门口……
他又气又好笑,正准备调侃几句,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准确地掐住他的脖子,这只手猛力一捏,喉骨欲碎。走廊上的这人本来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几句玩笑,这一下,深深把他满腹的笑话憋进嗓子眼里,他的头一懵……然后他啥也不知道了。
安锋始终贴门而站,所以眼镜男瞄准他的时候,乍一看对方似乎在瞄准大门口。等安锋把走廊上的人揪进门来,将此人扔到眼镜男身上,眼镜男手中残余的枪柄深深地扎入这人脊背,而在此人的猛烈撞击下,眼镜男的镜框终于碎裂,镜片刺入眼中,一阵剧疼让眼镜男昏迷过去……
袭击的三个人,在屋里叠成了罗汉状。安锋站在门口一脸无辜,仿佛刚才动手的不是他。他看着舞女,用手摸了摸唇边的假胡须,平静的催促:“我们没时间了,收拾你的东西,准备逃吧。”
舞女手忙脚乱的,去收拾自己的财物。安锋继续站在门边,侧耳听听楼道内的动静,没听到任何呼吸声,他们只来了三个人……他慢悠悠的走到三个昏迷者身边,好奇地翻他们的口袋。
眼睛男稍富裕,但仅仅是稍富裕。另两位是穷鬼,钱包里只有数百美金……看来都是不常付小费的无耻男。
钱包里的财物扔给舞女,一些卡片、名片、小纸片一类的,安锋检查一遍,觉得没价值的随手丢弃,看中眼的揣自己兜里——尤其是银行卡。
不一会儿,舞女已经收拾好,她将刚才的密码本以及对应的光盘交到安锋手上,嚅嗫着想说什么,安锋摆摆手,接过密码本与光盘,催促道:“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出去躲三天,三天后一切恢复正常,然后,你把今天的一切当做一个梦。”
这位舞女是位大学生,而且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安锋的校友。在夜总会兼职打工,是为了挣学费。
舞女欲言又止,她想邀请安锋同行,顺便得到安锋的保护。但在安锋连声催促下,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公寓,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安锋没有在房子里停留多久,他进门后,双手几乎没有触碰房间的任何东西,等舞女走后,他沿着自己活动过的路线,仔细收拾打扫一番,跟着转身离开。
舞女的房门已经残破,大门半开着,地上躺着三个昏迷的人,等所有声音平息,终于有邻居提心吊胆过来探头张望,他们随即报了警,但等警察赶到,地面虽然还残留着血迹,三个人已经不见了,报案邻居也说不清人去了哪里,只有残破的大门,表明邻居所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警察搜索后发现:门锁是被三粒子弹摧毁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支被拆卸的手枪零件。警方把所有零件找齐后,根据弹道判断,这就是射击门锁的那支枪。随后的日子,他们四处寻找舞女的下落,多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舞女,但是这位舞女什么都不愿意说……
安锋没在楼外停留,他不关心舞女去了哪里。他在黑暗中离开了舞女的公寓,在混乱的布鲁克林街道上,摸着黑找到自己的车,而后悄然离开这个街区。等找到一处安静的停车场,安锋打开汽车杂物箱,从里面摸出笔记本电脑,而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残片——这是舞女的手机。
安锋肢解手机后,将手机芯片与存储卡装进自己兜里,他的手很快,对面的舞女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当然,警察在公寓里也没有发现手机残片,因为手机残片上有安锋的指纹,所以安锋走时全收拾于净了。
手机上储存着舞女的通讯记录,以及好友电话号码。安锋在追踪器上输入这些号码,开始搜查这些号码的信号轨迹。
他发觉有一部手机一直保持活跃。
半夜三更了,这部手机还在移动,它在向远离纽约的方向移动……安锋注意了一下这手机的移动轨迹,他轻轻叹口气。
这手机是沿着火车线路移动的,很可能,手机持有者正在乘火车逃离纽约,但更大的可能是:有人把它藏在火车行李架上,以此引开追踪者。
现在追踪过去,寻找直升机的话,似乎已经晚了。
安锋查了一下手机注册地址,以及过往活跃历史,他启动汽车,悄然将汽车停在手机持有人楼下。
罗萨里奥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但一个人的家,是人心最不设防的地方。即使谨慎如安锋,他住过的地方也常常留下某些破绽。今晚罗萨里奥出逃的很慌乱很匆忙,房间里多少留下了蛛丝马迹,在细心的安锋面前,有些掩饰根本瞒不过眼。
垃圾桶里扔了一根碎裂的穗带,这是当晚舞女传递的那根穗带。上面留下了罗萨里奥的指纹——一个人可以整容,但很少重新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