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紫云对小野美亚子的感情,如果说是一个不被母亲所看重的女儿对母亲的期待外,还不如说是一个长期缺爱的孩子对母爱的渴望。
对小野美亚子,郑紫云说不怨恨是假的,说不难过,也是假的,当然,说不爱,同样是假的。
直到现在,郑紫云依然很清晰的记得,当她刚从白恩穿越到名叫rimy的小姑娘身上时。那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她一度陷入绝境,几天几夜的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全都是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让她害怕到发疯的事实。
后来,是这个叫小野美亚子的漂亮女人,一边抱着她,一边无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或许是来自这具身体的血缘上的本能,白恩那崩了几天的神经最终在这个名叫小野美亚子的漂亮女人的滚烫滚烫的眼泪中放松下来。
那天晚上的怀抱,她至今都忘不了。那个女人不够宽敞却有力的怀抱,那个女人没有停止过的哭泣声,还有那个女人唯一一次在她面前解下的面具。
但是,就像是一场美梦,所谓的母爱在那个夜晚过后,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
从此之后,白恩所知道的只有那个名叫“小野美亚子”的女演员,而没有一个叫“小野美亚子”的妈妈。
【相比之得到之后又失去,我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
郑紫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她当时真的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那么那段在她全部的人生中仅有的美好画面,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小姑娘的长大而消失在记忆的长河里。
可是她不是!在rimy的成长过程中,她没有因为这样畸形的家庭而变得叛逆不羁,没有因为小野美亚子完全不负责任的母亲行为而大吵大闹。因为,这些,是她从上辈子开始就早已习惯的存在。
只是,即便如此,该有的恨,还有的怨,还有,该有的爱,一样都没有少过。
白恩就是rimy,也是郑紫云!从她在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睁开眼睛,郑紫云从酸痛无比的脖子可以判定,她刚刚一定是趴在床上睡着了。
从床上爬起来,揉揉脖子,郑紫云扔下之前即使睡着了也紧紧抓着的手机,往盥洗室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初夏的季节,郑紫云的习惯一向都是在晚饭时分开始犯困。伸手接了把冷水,郑紫云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还有些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抬起头,郑紫云看着正前方的镜子里,那个脸上满是水珠的姑娘,眼里流露出的是一丝隐不去的惊惧。
那个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陪伴了她整整一年的噩梦,那个她重复看见了无数次的背影,在消失了这么多年后,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梦境里。
郑紫云的梦里只有一栋高楼,还有一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一个男人的身影。因为,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不是因为模糊,而是隔得太远。
郑紫云记不清那个她做了无数次的噩梦始于什么时间,她只知道,她每次醒来,能够记起的画面,只有那个站在高高的楼顶,笔直站立的身影,还有他那被风吹得飘扬的衣角,似乎,在那样的梦境中,她都能听到风吹起他西服的衣角时,那凛凛的呼啸声。
而这个梦,之所以被郑紫云认为是噩梦,并不是因为她重复做了整整一年,而是因为她在梦中的最后记忆是那个男人突然从高楼上跃下的身影,以及最后一声响彻在耳边的尖叫声。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是害怕,十几二十几次是诡异,几百次之后则是习惯,以及在消失之后的慢慢遗忘。
郑紫云不知道这个噩梦突然出现的原因,但它却没来由的让她觉得心慌。
用干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郑紫云再次看向镜子里那张水润水润的小脸,扯开嘴角,白痴的“呵呵”几声,然后在自己都觉得无趣的时候扔下毛巾,转身下了楼。
吃过晚饭,郑紫云正无聊的盯着电视机,看着电视里介绍的出道不久的叫“ils”的女团的表演,刚睡醒没多久的现在,竟然又有了想要打瞌睡的冲动。
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那猪一般的生活之后,郑紫云毫无压力的关掉了电视机,准备上楼直接洗漱睡觉。
刚踩上楼梯的台阶,郑紫云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门铃声,随后竟然是一阵转动门锁的声音。
郑紫云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下来。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郑紫云从没拉窗帘的大大的落地玻璃中,看向外面的庭院。因为已经到了晚上,再加上客厅里开足的吊灯,以至于郑紫云能看到的东西除了朦朦胧胧的影子外全是一片的漆黑。
“什么时候收到的短信?”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郑紫云首先开了口。
“应该是在飞机上的时候。我是下了飞机,手机开了机之后才看到的,也就是不久之前。”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郑紫云虽然在跟对面的人说话,只是眼睛却还是只盯着外面的斑驳的树影。
小野美亚子垂下眼睛,放在腿上的右手微微的握拳,嘴巴紧紧的抿着,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过去了几分钟还是有半个小时,小野美亚子突然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抽出了一叠薄薄的a4纸大小的纸张,推到郑紫云的面前,表情淡淡的说:“紫云,签个字吧!”
郑紫云一直看向窗外的眼神终于移回了小野美亚子的身上,一秒钟之后,又移到了她推过来的那叠纸张上面。
当看到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