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澈伤的很重,太上匆忙间甩出的那一袖子虽然力道控制的很好,却还是让苏冰澈徘徊在了生死边缘,久久无法醒来。
整个凌门都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而议论纷纷,苏冰澈的忠实支持者们在知道苏冰澈可能救不回来之后,更是失去了理智的非要讨一个说法回来,而身为当事人之一,又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安莫离,就成为了众人直指的源头。
没有人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三个人,苏冰澈重伤,言洛溪吐血,两人一个是凌门未来的希望,一个是所有修真界都会重视的灵修士,如今同时晕迷不醒,太上和掌门哪里还有时间关心其它事情?
自然而然的,回来之后话也来不及说,太上就带着所有人直奔养心堂而去,后到一步对整件事情都糊糊迷迷的长老和首座们担心两人的伤势,也跟了过去。
而元学等人见师父们都过去了,又见安莫离虽没什么事情可脸色实在太差,如今事出突然,他们也不好多问什么,就淡淡和安莫离打了个招呼匆匆跟在师父身后同去了养心堂。
这么一来二去之间,中央广场上就只剩下了安莫离一个内门合心弟子,不对,还有一个始终沉默着站在角落里的慕清然。
谁也没有料到,凌门弟子会在这个时候情绪暴动,更没有想到,他们会把罪名强安在安莫离的身上,养心堂离中央广臭着三道峰的距离,别说请回掌门平息众怒需要耽搁多少时间,就是不差那点子时间,也得有人愿意去请不是?
“为什么苏师兄会受伤?安师兄,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新来的言师兄和苏师兄都受伤了,怎么安师兄你反倒一点事都没有?难道你对苏师兄和言师兄做了什么?”
“安莫离,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以前追在苏师兄身后跑,没脸没皮打也打不走,后来当了太上的关门弟子就看不起人,对苏师兄也时不时甩脸子还总惹苏师兄伤心,像你这种心思险恶、贪慕虚荣的人,怎么配得上苏师兄?扪心自问,你不觉着活的羞愧和脸红吗?”
显然,最后一个说话过激的人是苏冰澈的脑残粉,还是位正好看到过安莫离打击得苏冰澈心碎千万片的‘正义使者’,这人安莫离认得,不正是那位撞了他的小师弟吗?
小师弟的一番话将众人愤怒的情绪推到了最高点,那些盯在安莫离身上的目光像一把把飞刀,杀气腾腾的砍向了默然不语的安莫离。
见安莫离表情淡漠一言不发,再想到自己崇拜的苏师兄此时正生死不知的凶险,众人你一口我一句,骂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难听起来。
当然,因为都是修行者的关系,常年待在山上的他们倒骂不出什么太过于难听的脏话,顶多谴责几句安莫离当初如何如何现在又如何如何,或者把安莫离由上到下由内到外批判的一无事处,好像这样做了,苏冰澈就会好起来,他们也能够得到心灵上的升华一般。
对于耳边漫天的喝骂声充耳不闻,安莫离微微抿着嘴唇,眼神透过一张张扭曲的脸静静落在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慕清然身上,他站在那里很久了,既不阻止众人的漫骂,脸上也没有安莫离熟悉的柔和微笑,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神复杂。
神经。
不再将心思放在明显抽疯不正常的慕清然身上,安莫离收回目光,抬起手用姆指轻轻按压着隐隐做痛的额角。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乱,他真的没多大耐心和这帮个脑子不清楚的人瞎磨,更何况脑子不清楚也就罢了,这些人的品行也差到让人无语。
“说够了吗?”轻轻开口,安莫离的声音沉稳中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淡然,似乎他所面对的并不是漫天喝骂,反而是一群幼稚的小学生,眼波流转间泄落的几许威严,成功让众人变成了哑口葫芦,嘴巴张也不是,闭也不是,一个比一个更像小丑。
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安莫离接着又道:“说够了就都滚回去,别站在这里丢人。”
说起安莫离对于凌门弟子们的感情,大概也就一点点吧?上辈子得罪的人多,被逐出师门时暗中踩他的人更多,这些师兄师姐们平时高贵优雅、风度翩翩,人人都自诩为仙子风范,可面对弱者,特别是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的弱者时,又有哪一个付出过半点怜悯之情?
前生自己被打了三十板子又废了修行,扔出山门之外时,可有一个人想到过他会死在那里?没有,一个都没有,长辈们安慰着‘伤心的’三长老,小辈们小心翼翼奉承着慕清然和苏冰澈,嘴上不是说着‘安莫离在自找罪受,还想拉苏师兄下水,简直活该落得这般下场’,就是骂‘安莫离真不识好歹,竟然辜负了慕师兄的栽培’。
那些故意说的很大声,故意让他听到的声音真的很好笑,他也真的笑了,笑的咳了好多血出来都止不住。
明明最惨的是他,明明受害者是安莫离,为什么得到安慰的却总是别人?天道不公,原来天道垂爱的永远是只顾着自己快乐的人。
这辈子他原就打算离他们远一点,反正一看到他们就心烦,所以从一开始,在大家知道他是灵修士后想要接纳他时,他却断然拒绝了交好的机会。
看?自己做的没有错吧?若自己真的放开了前生怨怼同意接纳他们了,此时大概又会像个傻瓜般伤心不已了吧?
呵,什么同门之谊,从来都是放屁。
“安莫离你骂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