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纳愣住了,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第二条预言,就是恶魔出现于世间控制自己身体的时刻,那么“阿亚拉与迦马列第一次相遇”,难道指的是恶魔将以真身出现,与自己当面对峙吗?
占星术士学徒思绪复杂地思考着。锡比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无聊,我听不懂。睡觉咯,明天还要早起,睡不够的话对美容是大大的不利,大叔,你偶尔也该保养一下脸上的皮肤。”
托巴用大手搓着脸说:“俺觉得俺皮肤不错啊?”
“哼,不错,跟钢丝刷子似的。”锡比说,一步跳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忽然问:“对了,你们谁看到龙姬姐姐了?从刚才起一直就不在家。”
“我们去找她。室长大人,睡前要不要布置一下明天的战术安排?”玫瑰骑士拍拍独角兽的脖子,骑兽在地上踱了两步。
托巴迷茫道:“啥战术安排?”
埃利奥特耐心地解释:“对于明天要执行的任务,大家都还不够明白。你是否向大家解释一下明天的行径路线、战斗地点、地形、阵型、攻击时序、进入和撤出的策略呢?”
巴泽拉尔农民摆摆手:“别提那些了,最重要的问题俺都没想好。要不,明天再安排吧?”
“好的。大家先休息,我们稍后回来。”埃利奥特微微鞠躬施礼,独角兽轻盈地跃出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a51房间安静下来,唯有火盆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声。
约纳在床铺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未知的明天让他感到焦虑,刚才玫瑰骑士讲的故事更让他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平静。
没用一会儿,托巴就响起鼾声。
“老哥,睡不着?”锡比忽然开口问。
“……嗯。可能是前一段睡太久了。”约纳自嘲地一笑。
“埃利老兄是不是把我的事情讲给你听了?”锡比问。
约纳对这个问题毫无准备,咳嗽几声,没有回答。
“没事的,我不怕。”小蚂蚱平静地说,“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我才会坦白自己的过去。”
“锡比你……”约纳开口。
“也不用对我感到同情,我现在很好。”锡比说,“老哥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跟大叔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好?有些事情,是埃利不知道的。”
约纳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动作,张口说:“是的,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
“放心啦。你跟大叔一样磨磨唧唧的。”锡比说,“很简单的事情,三句两句就能说完。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冬天,扎维的骑兵打散了我所在的佣兵团,我和几个伙伴被暴君派出的刺客追赶着从王城一路向南,伙伴们一个一个死在刺客手中,我逃到圣河北岸,的一剑,掉入圣河中。
河水卷着我向下游冲去,如果不是大叔出现,我会流血致死,或者淹死,或者体温过低而死,我不知道会先死于哪种致命的理由。大叔当时在樱桃渡岸边执行任务,看到河水中的我,立刻跳下河来救我。”
约纳愕然道:“下河?那是科伦坡人的禁忌啊!”
小蚂蚱说:“没错,科伦坡巡河人立刻向他开火,那场战斗非常惨烈。
最终大叔带着几乎冻成冰块的我回到房间的时候,身上插了七支投枪,每一支都深深刺入肌肉,伤及内脏。他独个儿消灭了整支巡河人的小分队,在科伦坡大部队到来前进入樱桃渡的保护范围,老爹接手了剩下的工作。
那天晚上,大叔把通体冰冷的我搂在怀里,坐在屋子中央,迎接一拨又一拨袭击者。a级房客的战斗力一旦下降,敌人就像闻到腐烂味道的苍蝇一样蜂拥而来,大叔不敢拔出那些枪头,也不敢放开我,用单手挥舞拳头,整整撑了一个晚上。
直到日出,我的体温才逐渐升高,慢慢醒了过来,一醒来,就看见他那张大脸堵住阳光,问我好些没,想吃点什么东西。说的那么轻松,就好像那七支枪头插在别人身上一样。
他救了我的命,却差点失去自己的生命。八目先生后来说,那七处伤口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是七次致命伤,就算大叔这样体格超强壮健的人,也在生死线上徘徊了十个小时。
后来我问大叔,为什么要搭上自己跳下河去救我,那个傻瓜居然说,我长得像他出生不久就死去的女儿,看到我,就像看到了女儿一样。有没有搞错!我的年纪比他还要大耶!
后来他在房中养病,我坐在屋子中央拉开弓箭,保护他三个昼夜。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叫他大叔,他就叫我小蚂蚱。我们俩特别合拍,对我来说,他就像我从未有过的宽厚的、好心的、唠叨的爸爸。
再后来有一天,我们到樱桃渡周边执行任务,在无权者当中看到了w。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的父亲,该死的北方精灵沃尔斯达,他和当年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我立刻用尽全力射出一箭,他一看到那箭法就认出了我,愣在那里,并没有躲闪。
那一箭是北方精灵箭法中最恶毒的攻击方式,箭头切断了他左臂的血管和肌腱,断绝生机,从那天以后,w先生不能再拉开长弓放箭,只能继续用剑战斗,——对于一名北方精灵,有点讽刺是不是?
父亲并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