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活的国度,应该是女士首先自报家门,男尊女卑,贵贱有别,这是最基本的社会规则,”男人非常自然地说道,男人鼻梁挺拔、嘴唇纤薄,脸上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一蓝一绿的眼睛中却藏着异样的灼热。
汉娜从沒见过这样的男人,面前的人给予她沉重的压力,即使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也看不出身携武器;斯图尔特当代家主扳动机簧,将“海军上将”的连射速度调到最高,蒸汽傀儡机械嗡嗡作响冒出雪白蒸汽,“这不是你的底盘,也不是我的,在这里沒有男人女人、贵族和平民,只有活人和死人,……二,”
男人略显惊异地昂起下巴,“唔,很好,我想我同意你的说法,已经很久遇到这种场合了,出于平等,我们应该同时报出自己的姓名,然后放手死战,对吗,”
“你的话太多了,”汉娜说,她略一迟疑,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姓名:“汉娜·斯图尔特,”
“耶利扎威坦,”
“……三,”
汉娜的最后一个读数脱口而出,手指扣动扳机的同时,脑中才泛起由那个姓名而激起的涟漪,“砰砰砰砰砰……”灼热弹雨洒遍塔顶狭小的空间,啥时间将男人的身影淹沒,斯图尔特当代家主扣住扳机不放直到打完一个弹匣的弹丸,在更换弹丸的同时转动枪管切换至能量模式,“咻,”红热的魔法光芒横扫全场,在硝烟中切出一条v字型的锐利折线。
竖起大枪,等红热的枪管逐渐冷却,汉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眼:“……耶利扎威坦,”
“你好,汉娜,沒想到竟在这种情况下与你见面,”烟雾中走出男人的轮廓,毫发无伤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西大陆扎维帝国的独裁者,那以一己之力征服整个大陆、将赤枭兄弟会的红色双头鹰纹章播撒至西陆每个角落的耶利扎威坦大帝,他显然比传闻中要年轻,,当然传闻中的他是位赤须红发杀人无数的魔王,,因为在元老会与内阁首相德伦·巴纳巴斯的协助下篡权成功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花了十年时间振兴帝国、征服西陆,这伟业也未能磨灭他脸上年轻的棱角。
“这不可能,”汉娜脸上浮现罕见的惊疑之色,“这不可能,我们不可能相见,即使……”
“即使我们之间有着婚约的牵绊,”扎维皇帝微微耸肩,“二十年前,我的叔父马克西米连二世将海军上将费恩·斯图尔特妻子腹中尚未出生的婴儿许配给我,大占卜师宣称那将是一名主神赐予的、为帝国带來好运的女婴,他说的沒错,你确实带给我了我好运,只花了半个月时间这庞大的帝国就转换名姓,我试着找你,汉娜,我派出的那么多刺客都无功而返,就连雅古亡灵术士都葬身在无尽沙海,”他垂下眼帘,报以似是而非的歉意:“对不起,我沒有忘记我们的婚约,毕竟那是在主神拉齐面前许下的誓言,你一直在逃避我,我当然理解这是为什么,你的父亲费恩·斯图尔特并不明白,我并不仇恨你们,你们也不应该仇恨我,政权更替是帝国这庞然大物最正常的新陈代谢过程,唯有排出污浊的旧血,才能获得新的活力,这段无人知晓的婚约,会有个好的结局的,我向你保证,汉娜·斯图尔特……”
“砰,”
一个冒烟的弹孔嵌在地面,红衣女人的声音再次平静下來:“我的爸爸,我的哥哥,‘巴克特里亚的疾风’的水手们,他们一直在保护我,想让我忘掉这段该死的羁绊……耶利扎威坦,这么多年來,我不止一次想到你,想象着你的容貌,想象着你死在我脚下的样子,想象着如果扎维帝国不发生那场叛乱,如今的你和我会以哪副模样在王城生活,原來你才是我一直解不开的心结啊……我已有所爱的人了,所以,我以斯图尔特当代家主的名义宣布这段婚约解除,”她嘴角忽然显露出一个弯弯的笑:“杀死你之后,我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去追逐自己的幸福了,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耶利扎威坦,”
“是吗,那好,”皇帝忽然抬起右臂,手中升起火光,“嘶轰,”一串螺旋形的火焰射入云幕,他手中的附魔短枪正是经过战争与铁匠之神拉齐赐福的半神器,扎维帝国镇国之宝“易怒的巴鲁赫”,短枪由扎维帝国第一中央军统帅巴鲁赫勋爵的七代祖先所锻造,常年在拉齐的神坛前供奉,具有一击毁灭整支军队的惊人力量,耶利扎威坦看到枪火擦过汉娜的身体,料定女人已随着赤炎灰飞烟灭,不由微微叹气,毕竟那是他短暂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拥有共同未來的女人。
然而蓝色的茧在硝烟中显露,智慧与启蒙之神的刻印、腰带“艾丁蒙特”的防御法阵保护了汉娜·斯图尔特,“才刚刚开始呢,……我的前夫,”她的狭长绿眼睛眯了起來,大枪轰然炸响,“鬼神弹”咆哮而出。
约纳醒來了,不,未曾睡着,怎么能说醒來,他站在高塔“天璇”的顶端,那折断高塔生长着轻轻杂草的断层,眼前看到的却不是“黑城”平阴,而是更遥远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