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玫瑰亮起了。龙姬小姐。”六年前的那个下午。埃利奥特在圣河古难南岸的驿站对龙姬说。
“……这是错误的判断。你弄错了。”东方女人立刻回答道。
“银玫瑰是不会说谎的。龙姬小姐。”玫瑰骑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银质花瓣上的光辉渐渐消散。沙漏中的帕美尔蓝色六角星砂刚流去一小半。“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骑士忽然开口问道。
龙姬转开头望着墨绿色的宽阔水面:“不。”
“爱情是一种魔法元素。”骑士出神道。“不存在于魔法师协会的典籍当中。但谁也无法否认它的存在。爱情具有神奇的特性。它包含两个方面:付出的冲动和占有的yù_wàng。前者是无私的、热诚的、慷慨的。后者是自私的、狭隘的、非理性的。两种互相冲突的特**织成了爱情的双螺旋。悖论的和谐统一。其中蕴含着究极的力量。这种力量……非常美丽。值得花一生时间去追寻。”他抚摸着独角兽的鬃毛。悠然道:“作为被诅咒的三位一体。我们是毕生体会不到爱情的滋味的。所以自从祖先被逐出红土平原之后。一直游走于大陆。寻找最美丽的爱情。即使只是充当见证人。目睹银玫瑰彻底盛开的时刻。也是玫瑰骑士毕生的荣耀……请承认吧。龙姬小姐。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成立了。”
“我否认。”东方女人忽然站了起來。转身准备离开。
“你看到银玫瑰的花瓣了吗。”骑士轻声说道。将玫瑰花插在桌上的一只酒杯中。“花瓣的开度比刚才增加一点了。是你讲述往事时散发的气息滋养了银玫瑰。你沒办否认自己的眼睛。龙姬小姐。”
“那只是障眼法。”龙姬说道。
埃利奥特露出微笑:“那么我们将玫瑰留在这里。退到绝对无法触碰的地方去。而你。拜托将有关那个男人的故事讲完。好吗。时间……还有五分钟。”
龙姬犹豫地看看他。又望着杯中含苞待放的银玫瑰。终于叹了口气:“好吧。就五分钟。”
时光如瀑布倒悬。时针拨回龙家主宅宗家别院那懵懂寂寞的童年。龙怡神秘死亡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刑堂给出的解释是“遇公族恶变战败而夭”。公族恶变指的是有宗家子弟因体内不纯血引发恶变化为怪物。这种怪物杀死了龙怡。在筑起龙脊高墙之后。宗家子弟恶变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但就算万中无一的概率。也是龙家永远的隐忧。刑堂宣称这头怪物还藏在主宅当中。准备伺机作恶。让所有战力较低者、老人、父女与儿童提高戒备。如有异状。立刻通知内务使或刑堂掌刑使赶赴处理。
十一名孩童人人自危。别院的气氛变得压抑诡谲。这些幼童开始失眠、易怒、互相猜疑。莫名其妙的争斗多了起來。唯有龙姬尽量闪开这些是非。她不知该不该把父亲认定为杀人凶手。在每次面见父亲的时候。都觉得眼前的男人愈发陌生起來。自从那个晚上之后。名叫龙昶的分家子弟就再未出现在别院墙头。龙姬忘不掉那晚喧哗灿烂的曼殊沙华花毯。忘不了那个从地下升起、身上缠满绷带、唯有眸子闪亮的男孩。龙脊上跃下七八名持刀仗剑的内务使。來自异界的少年一拳就打倒了一名高大男子。抢过他手中的剑刷刷舞动。夜空中闪着雪亮的剑光。
别院被骚动惊醒。龙姬不能再等下去。跃下矮墙回到屋中。佯装刚刚从睡梦中醒來。别院的护院武师揉着惺忪睡眼出现在院子中央。嘟囔道:“又是那个小鬼。一年之中出现三四回了。每回都带着伤跑掉。过一段日子又活蹦乱跳地回來。难道是铁打铜铸的不成。……喂。当值的虞侯是哪位啊。这次一定要擒住他啊。”
龙脊之上传來回答:“第三支十四代控鹤府虞侯龙食熊。。行次第三十七。。拜见十九叔父。这小子是在控鹤府挂了号的。再让他逃掉。我们这个月的例钱都要扣沒了。请叔父放心。”
这时龙姬悄悄出现在护院武师身边。小声问:“十九叔父。三十七哥他们是在跟谁打架啊。”
名为龙鼓寒的十四代武师随口说道:“一个分家的小鬼。从万骨坑里爬出來的。在控鹤府选人的时候被刷掉了。一直在想办法捣乱。说也奇怪。那么多的内务使和影宗都逮不住他。打不坏。困不住。捉不着。着实令人头痛得很。”
“他看起來……很强啊。为什么沒有被控鹤府选中。”龙姬问道。控鹤府是龙家长老会管理下的最高军事机关。掌握着两支军事力量:负责对外行动的擒龙军与负责内部安防与警戒任务的神机营。神机营成员被称为内务使。如今在龙脊上警戒的就是控鹤府神机营的内务使们。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分家子弟活着离开万骨坑。控鹤府会对这些天赋觉醒者进行初步考察。将能力较强的孩子直接收归神机营。毕竟血脉能力觉醒。意味着不会再有恶变的危险。这些分家子弟一旦有机会进入龙家正规军序列。无异于一步登天。会成为最勤勉卖力不畏刀兵的战士。
同时。当然也有一些孩子被刷掉。看來龙昶就是属于这种情况。他一再向内务使挑衅。就是想让控鹤府高层看到他身上的潜力。“很强。”十九叔父从鼻孔哼了一声。“他用的是‘甲躯’之力。这种不详的玩意儿怎能加入控鹤府。当时从万骨坑出來的时候就该把他掐死。省得夜长梦多。”
“甲躯。”龙姬念出这个陌生的字眼。
“跟你的‘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