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顾铁第一次面对死局,甚至可以说,这在他漫长的战斗与玩乐生涯里比较不刺激的一个生死关头,对国安委官员亚历山大貌似平静实则藏着惶恐的灰色眼珠传达出来的不安讯息,顾铁将之解读为“没有搞清楚自己要干什么”的机械执行。
他看着亚历山大按在扳机上微微颤抖的食指,明白这个家伙没有得到当场枪毙自己的授权,但又有点怕擦枪走火,于是自觉地跪倒在地,双手藏在背后,很配合地摆出俘虏姿势。
“现在呢?”顾铁问。
“闭嘴!”亚历山大嚷道。黑衣人侧耳倾听双方的交火声。乌克兰士兵显然没有与光学迷彩作战的经验,突击步枪的枪声渐渐稀疏,有人在大声**。
“你们赢了。”顾铁撇撇嘴。
“我说了闭嘴!”亚历山大烦躁地用手枪戳着高分子面罩。
顾铁无奈地看他的手指在扳机上跳着危险的舞蹈。
他迅速切换进“创世纪”网络,寻找到最近的联网设备——位于切尔诺贝利纪念碑旁边,也就是他们二人身后的微型雨量感应器——迅速提升输入电压使得设备过载。感应器发出高频电流声,随即爆出一团噼啪作响的电火花。
作为训练有素的情报人员,亚历山大只用眼角余光向发声处瞟了一眼,这小小的分神足够了,顾铁膝盖用力弹起身子,身躯团起往后缩,右臂劈打,手掌接触到手枪的同时,亚历山大开火了,灼热的子弹从顾铁头顶飞过。
接着顾铁左右两臂一滚,将情报人员的右手卷在其中,因气密而鼓胀胀的防化服使得顾铁没办法用力,但足够将敌人挂在扳机上的手指拧断;顾铁大喝一声,弓步震脚,右手从肘底穿出,反手拳毒蛇一样“啪”地钉在亚历山大长着青青胡茬的下巴上。
国安委官员的灰色瞳仁立刻涣散了,身躯发软,手枪落地。
这时咻的一声轻响,像只飞虫飞过,亚历山大的前额扑地一声多出一个小洞,后脑勺像砸烂的西瓜一样爆破出红的白的漫天飞花,四肢抽搐着,国安委情报人员扑通栽倒。
顾铁懊恼地冲着对讲机大吼一声:“意大利鬼佬你有病啊!打死他干什么!”
“usi。”乔简短地致歉,听声音倒是没有什么愧疚。
“我是gtc反恐情报处远东特勤组的登布林少校,请你们立刻放下武器,避免无谓的伤亡。”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说的是英语。
顾铁看到不远处的围墙上“砰”地多出一个弹孔,砖屑飞溅。“白痴!别乱开枪,他们有音波相转移设备的,听音无法辨别位置。”他骂道。
“总得试试。”乔急促的喘息声在无线电中听得清楚,他在快速转移射击位。
“登布林少校,我猜你是波兰人。”顾铁大声道。
“你属于哪个ipu恐怖组织?我们的声纹记录中没有你的资料。”登布林少校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我是中国人。”顾铁配合地回答。
“黄皮猴,放下你的枪,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gtc将把你加入恐怖主义分子名单中。”
“我说你是波兰人吧。你们波兰人总是对华夏民族有点仇恨,天知道为什么,奥斯维辛又不是我们建立的。”顾铁拉动两把手枪的枪栓检查装弹,一边挑逗着登布林少校。
在短暂的停火期间,他使用周围的摄像头构建了战场三维模型,乌克兰士兵已经全军覆没,gtc成员应该还有三个人,在光学迷彩的掩护下潜伏着。
“乔。”他轻声呼叫湿婆的狙击手。
乔敲敲通话器代表收到。
“三十秒后,我标注出敌人的位置,你解决掉切尔诺贝利纪念碑北侧的两个。”顾铁说。
“登布林少校,”他大声喊,“乌克兰是反gtc国家,你们犯了偷渡、违法携带枪支、危害社会安全、谋杀和践踏草坪的重罪。”
“反恐是一场战争,执迷不悟的中国佬。”登布林少校回答。
“谢尔盖先生一定不希望你们把事情闹得太大,否则没办法向马克汤普森博士交待。”顾铁一连抛出两个敏感的名字。果然,登布林少校没有回答。
这时顾铁突然启动了“方舟”南侧的十六个消防喷水口,预防火灾和辐射泄漏的水龙高高射向天空,化为铺天盖地的豪雨。
gtc光学迷彩的原理非常简单,早在半个世纪以前就有科学家研制出了高性能模型,由特氟龙和光纤合成材料构成的连体外套通过采集光的入射信息,经过复杂运算,在外套表面呈现透射拟态。量产的唯一阻碍是只有超级计算机可以实现的庞大的运算量。
在“创世纪”诞生以后,通过量子链路与量子计算机进行巨量的数据交换,使得单人光学迷彩成为实用品,缺陷是为了保证数据安全,数据链路是通过通讯卫星建立的,因此在室内、高架等环境下信号比较差。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缺陷,在复杂气象条件下,光学迷彩表面会附着水滴、雪、沙尘,产生可识别的人形轮廓。如同现在,大量降水中潜伏着的轮廓被明显地标识出来。
gtc特勤队显然有丰富地反侦察经验,立刻展开战术规避动作,朦胧水雾中由流水曲线构成的淡淡人影不住扭曲。
“咻啪!”狙击枪子弹准确击中一名敌人的躯干,人影被冲击力掀翻在地,第二名敌人立刻对入射方向展开火力压制,冲锋枪突突吐出火舌,但他显然从头盔内的战术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