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鞭抽打着身形佝偻的老僧,高乌遮尊者的瞳仁都变成漆黑色,丝丝缕缕黑色毒雾正在侵蚀手中的操控水晶球,脚下的地面纵横交错布满腐蚀出來的刻痕,听到占星术士的呼唤,老僧慢慢、慢慢地转头,用黑暗无光的眼睛望向乌云翻滚的高天,喃喃道:“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看得非常清楚呢……呼,早知如此,何必要苟延残喘这么久,”
“老和尚,”顾铁愣住了。
“我要解脱了,还能压制体内的毒多久,谁知道……当我离开的刹那,就是毒爆发的时刻,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高乌遮尊者翕动嘴唇,嘴角溢出漆黑如墨的液体,“而你,保护好这个孩子,懂吗,”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先指指占星术士的头颅,又指指占星术士的心脏。
顾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轰,”又一阵爆炸自下方传來,很显然敌人已经攻上了城堡的第三层,猛烈的爆炸掀开了一面墙壁,火球翻滚着升起,但忽然间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火球停止扩张,接着迅速沿着扩张路径缩小回去,碎砖重新组合为墙壁,火焰被吸收进爆炸原点,,,瑟尔菲娜夫人以恐怖的四执外道之力否认了这场剧烈爆炸。
沒等占星术士做出什么反应,头顶再次传來振翅的飓风,雨幕里金红色的巨大翅膀托着愤怒的噶茹达升起于天空,闪电显然给半神将军造成相当大的伤害,他身上的华丽长袍片片剥落,露出焦黑的皮肤,“凡人……”清鸣声响彻天际,异变开始发生,噶茹达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金色鳞片,脸部缓缓变窄,嘴部突出变为尖锐的喙,他的身躯在变形、胀大,手臂融入翅膀,双脚变为利爪,“啊啊,果然是大鹏鸟之神啊……”顾铁望着天空感叹道,再次振翅翱翔天宇的分明是一头无比巨大的金翅大鹏鸟,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金红相间的华丽色泽,长长尾部拖曳着横亘天空的火焰。
神鸟的身影在空中盘旋,忽然化作模糊不清的残像,雨势忽然停顿了,瀑布般的豪雨被噶茹达的俯冲切断,“……别开玩笑了,”顾铁惨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向侧面扑出去,同时以最大力量启动防御魔法阵,“哗啦,”高速俯冲的噶茹达如同一把巨大的刀子切过城堡,两个带有瞭望台的角楼连同半个操作室被轻轻撕碎,旋转着坠入深绿色的洪水,“咚,”坠落的建筑在水中掀起巨浪,“皇家之星”底部滚轴碾过这些残砖碎瓦,立时造成剧烈的颠簸,顾铁在墙角紧紧缩成一团,防御法阵表面印着一个清晰可见的爪印,艾丁蒙特的魔法防御已经薄得像一层鸡蛋壳,再不能防卫一次冲击了,在危急时刻,一直默默无闻立在墙角的扎突然冲出來抱着他躲开了半神将军的正面冲击,此时那条淡淡的人影倒在不远处,身形看似要彻底融化在暴雨中。
“降临者,现在该怎么做,你怎么选择,”约纳的声音忽然响起。
顾铁吐出一口血沫,尽量在起伏不定的地面上稳住身形:“你是问我选择死于兄弟会强者的手中、死于圣河古难的水底、死于高乌遮尊者的毒爆还是死在噶茹达的爪子底下么,我想想啊……呸呸,我还沒活够呢,这个游戏,我还沒有玩够,怎么能任由角色崩溃,”
“游戏,角色,”17岁少年敏锐地提出疑问。
“对你们來说,是现实吧……”顾铁摇摇晃晃站起來,握紧法杖席拉霏娜,“不,对我來说,也比现实更真实呢,对不起,这不是游戏,我也要奋力求生,”法杖顶端开始凝结橙红色的星辰之光,“约纳,我问你一个问題,”
“问吧,降临者,”约纳在此时此刻显得出奇平静。
顾铁昂首望着天空:“在绝望的时候,是什么给你力量,比如现在,生存的机会已经非常微渺,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你奋战下去,我的信念,是对自己的绝对信心,相信自己能在危急时刻找到白驹过隙的生机,”
“那我们完全不同,降临者,”约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相信我的伙伴,无论是樱桃渡的伙伴,远去的耶空、锡比,长眠于地下的托巴(我亲爱的扈从骑士)、不知身在何处的埃利奥特、龙姬,还是为保护我拼上生命的幽灵左手的各位,牺牲自己的利切先生,奋战至最后一刻的高乌遮大师,默默战斗的祖塔、扎、摘星者,当然,还有无条件信赖我的斯图尔特兄妹,來自东方的伙伴阿赛……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将不屈的信念输送给我,我的体内,从來都不缺乏來自伙伴的强大力量,无论在与不在……”占星术士的手又脱离了顾铁的控制,轻轻抬起放在胸口,隔着湿透的法袍与冰冷的皮肤,按着那颗砰砰跳动的年轻心脏,“无论在与不在,他们永远都在这里,与我同在,”
顾铁沉默了半晌,“你为什么那么敢于对别人敞开心扉,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伙伴,如果选择了错误的对象……你会受伤的,”
少年的灵魂回答道:“如果考虑能么多才去行动,‘伙伴’二字还有什么意义,”
七朵橘红色星花从法杖顶端升起,高级无属性攻击星阵“流光”以最强大的姿态重现于世间,“那么,就让我的信念与你的信念展开一场竞赛吧,”星光照亮占星术士的脸庞,饱经沧桑的男人对满腔热血的少年发出命运的邀约,“看谁的力量,能让我们走得更远,”
三颗星辉飞向高空,三颗星辉降落地面,剩余一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