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气候上來说,來自东方大陆的偏东风给吠陀带來了宝贵的湿润空气,这里气候温和、树木成荫,路旁的植被非常茂密,象车驶下道路,开始沿着一条长满杂草的小路前进,车夫是俱利伽罗的反抗者,据他介绍这条道路通往一个几年前被荒弃的小村庄,一般不会有吠陀军人前來,要在那里暂避几个小时,等檀那婆从路上走过再前进。
“路边的草这么高,藏在里面根本沒人能发现嘛,”约纳自言自语道。
摘星者扑哧一笑,“你把檀那婆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不仅是一个人而已,每名檀那婆身边除了七名车夫之外,还有二十九名俱俄尖兵,这些以邪法增强脚力的尖兵时刻不停地在周遭探查巡视,彷佛檀那婆耳朵外的耳朵、眼睛外的眼睛,”
“你为啥对吠陀的情况这么清楚,”阿赛忽然发问。
摘星者愣了一下,摇摇头,看似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題。
车子颠簸前进,路面上的杂草越來越多,幸亏拉车的巨象身高腿长,用巨大的脚掌将野草一一碾平,一抹金色的琉璃飞檐在树丛中闪过,占星术士在倾颓的围墙后面看到一尊残破的大佛,佛像被敲碎了头颅,褪色的金身沾满干涸的血迹。
“哎呀,”约纳痛叫一声,低下头揉着眼睛,突如其來的刺痛像针尖一样刺进眼睛,他这才想起古老佛国的禁忌:佛像是不可直视的,会伤害瞳孔;更是不可触摸的,一触即亡,沒想到被推翻了信仰、打碎了头颅的佛像还具有这样的威严。
高乌遮尊者抬起手臂,袈裟下如朽木般干枯的手指轻轻触摸约纳的额头,像一股清泉注入眼底,刺痛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呼……谢谢,谢谢您……”约纳抬起头感激地瞧着对面的老僧,高乌遮尊者依然闭着眼睛,沉默得像一块风吹雨打五百年的石头。
车子驶入一个小小的村庄,十几栋倒塌的茅屋环绕着一个小小的寺庙,寺庙正殿敞着门,里面的佛像早已被搬走砸碎,灰尘和蛛网掩映着沾血的神坛,墙壁上用潦草的梵文书写着:“《奥义经》是唯一真经,梵天是唯一真神,不吉、不悟、不伦者……”这句话沒写完,pēn_shè状的血迹就掩盖了字迹,想必当年曾发生过一场残酷的激战。
这时天色变暗了,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一行人走入正殿,简单清扫灰尘之后坐下來休息,雨点敲打着房顶,屋门吱吱呀呀随风摆动,约纳抬头环视沧桑的佛寺,禁不住感觉有些物是人非的凄凉,高乌遮尊者慢慢走到神坛前,伸手抚摸佛像放置处的污痕,表情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兄,你叫什么,”向來平易近人的阿赛主动向车夫打招呼。
“我是三曼陀,以菩萨的名字命名的,”俱利伽罗的车夫是个光头的中年男人,闻言对东方人和阿赛恭敬地合什行礼,“世俗的身份是战争之城西部运输线的稽查员,负责保障商路通顺,听命于瞿维什提联合执政官,在俱利伽罗内部,我是负责吸纳新成员的班证上师,”
丑脸利切总是一副不愿与人亲近的样子,此时简单交代扎和摘星者注意警戒,自己不知跑到何处去了,祖塔拆下腐朽的窗棂,三两下升起一堆篝火,火堆哔哔啵啵燃烧着,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三曼陀从行囊中掏出干面饼在火上烤着,食物的香气散发出來,让久无人迹的大殿渐渐变得鲜活起來。
阿赛瞅瞅火堆旁的祖塔,又瞅瞅三曼陀,一个不爱说话,另一个不熟,找不着聊天对象的他掏出破怀表來摆弄着,絮絮叨叨追念在驼鹰背上丢掉的新怀表,约纳站起身來在大殿里走走看看,墙上风化剥蚀严重的壁画隐约能看出当年的精美,沒想到这区区十几户的小村庄也有能力供养这样堂皇的佛寺。
雨一直不停,简单吃了点东西,三曼陀说:“这条路线上巡视的檀那婆会一直向西,走到边境附近再回头,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出发了,”
“他们的路线都是固定的,不会改变的么,”约纳好奇地问。
“基本都是沿着主干道前进,当然,如果俱俄尖兵发现可疑情况的话,檀那婆会改变方向处理事情之后再回归路线,”车夫想了想,说。
“那也有可能找到这里來喽,通过车辙什么的,”占星术士追问道。
“檀那婆对我的象车很熟悉,又对战争之城有点忌惮,一般不会找麻烦的,除非……”三曼陀皱起眉头,显得有些忧虑,“除非有人告密,俱利伽罗内部并不洁净,我们相信有吠陀的间谍潜伏其中,”
正在这时,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大踏步从殿门口走进來,花了几秒钟约纳才认出那是扎的二代分身,“檀那婆改变方向了,正在朝这里过來,我正在岔道口阻碍他的脚步,快走,快走,”扎林着急地催促道。
丑脸利切从后殿转了出來,用面具后冷冷的目光盯着三曼陀:“还有其他的路吗,”
车夫摇摇头,抽出一把短刀:“战吧,檀那婆并非不可杀死的,佛陀会保佑我们,”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高乌遮尊者身上,老僧自从进入寺庙,就一直站在神坛前未曾移动,此时他手中正握着一把香灰慢慢洒下,在香炉里沉默了许久的灰烬飘落地面,自动排列成一个代表吉祥的万字符。
“战吗,”丑脸利切虽然是小队的指挥,但看起來对高乌遮尊者非常尊敬。
老人缓缓转身,皱纹密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啊,”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