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汉娜又进來一次,带來了绷带和药水,为约纳包扎手掌上的伤口,她自己的额头也缠着绷带,被价值60银币的船首像擦伤的地方大片红肿起來,但还好已经不再渗出血液。
汉娜抓起约纳的手,用蘸着红色药水的棉签抹去伤口上的污迹,“哎呀,”突如其來的疼痛让约纳打了一个寒颤,大叫一声。
汉娜又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点好奇瞧着他:“很痛吗,”
“很痛,不,还好……只是有点点痛而已,”占星术士学徒弱弱地回答,试图维持男子汉的尊严。
汉娜刀削样的唇线泛起上扬的弧度。
女人身上的气息让约纳觉得有点头晕,他偷偷往回缩一缩身体,不知为何,丹尼?斯图尔特、约纳自己加上竞速之星酒馆里的所有沙漠男人,闻起來都像黄沙、烟草、酒精、皮具和汗臭味道的难闻混合体,唯有汉娜的身侧笼罩着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约纳不知她的红斗篷里是否藏着好闻的香水或者香囊,只觉得这种味道像是炎炎夏日的一股清风。
汉娜的手指修长柔软,带着沙漠女人的独特热度,约纳低下头颅,用头发遮挡发烫的脸颊,掌心的疼痛拉长了时间尺度,阳光静悄悄的,舱门外吹进一丝悠然的热风,占星术士学徒有点享受这种无言的相处,但随着胶带粘紧白纱布,斯图尔特当代家主站起來拍拍约纳的手:“好了,这两天不要沾水,很快就会好,时间久了,掌心长出老茧后就不怕这种程度的摩擦了,说起來,在帆船上常年工作的人中,也只有丹尼那样的娇气的家伙还生着一双细嫩的手,”
汉娜向约纳展示自己的手掌,她的掌心确实有一圈泛白的老茧,微微浮起在光滑的皮肤表面,显然她并不认为老茧破坏了女人的美丽,反而因水手的独特特征而感到自豪。
约纳除了点头,做不出其他的举动,汉娜旋动斗篷,离开了船舱,占星术士学徒低头看看自己扎满绷带的掌心,不禁有点迷茫。
他再次拿起鹅毛笔。
夏日之白樱魔法阵的研究进展十分缓慢,随着日影西斜,从船舱门**入的阳光逐渐暗淡,约纳揉揉酸痛的眼睛,发觉已经看不清莎草纸上的复杂线条,他刚刚描绘完成第六颗红宝石的秘银线,多达四十条细线彼此缠绕、呈现杂乱无章的放射形状,但占星术士学徒已经逐渐找到规律,从第一颗红宝石开始,这些为数众多的秘银导线中就有一小半是毫无用处的,他案头堆积起两摞莎草纸,其中一摞是魔法手枪的能量放射魔法阵,而另一半,就是这些意义不明、反而对法阵造成负担的奇怪线条。
研究越深入,他就越感觉到魔法阵与星阵的相似之处,都是使用各种几何形状完成对能量的汇集、传导、提炼、激励和放射,别看占星术士和魔法师的信仰背道而驰,其实对能量的使用方式相当相似,约纳挠挠头,,,如果用星辰之力驱动一个魔法阵,会发生什么事情,在大陆漫肯定有人干过,但在他看过的所有书本中都沒有记载。
丹尼的脑袋再次出现在舷梯口,与他一同走下台阶的,还有一盏明亮的灯,安放在黄铜底座上的椭圆形玻璃罩投射出温暖的黄色光晕,透过玻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在燃烧,只听到轻微的“嘶嘶”声传來,像是灯罩里有个什么生物在不断喘息。
看自己的货物朋友好奇地打量这盏灯,丹尼得意洋洋摆弄着黄铜灯座,笑道:“这是石灰气灯,只要放进石灰石的粉末,用这个手柄加足压力,再点燃灯焰,就会一直发光一晚上,这是瞿维什提匠人的最新作品,就算在整个南大陆都是新鲜玩意儿呢,”
“瞿……什么,”约纳迷茫道。
“吠陀国的西部行省,离旁遮普不远,”斯图尔特家的男丁解释道,“那里是少数民族聚居地,能工巧匠的故乡,也是蒸汽傀儡术士的天然圣地,每年从瞿维什提诞生的合格蒸汽傀儡术士占到整个大陆的一半以上,”
“哦哦,”约纳沒听太明白,在他脑袋里南大陆还是一片覆盖着迷雾的黑暗区域,记忆中零星的几个国家和城市名散落各处,根本沒办法组合出一副地图,他不禁询问:“对了丹尼,有沒有一本书叫做《南大陆地理测算》,”
“什么测算,”这次轮到对方迷茫了。
“沒事沒事,”占星术士学徒连忙摆手,“我已经画好了小半个魔法阵,找到了许多奇怪的地方,如果效率高一点的话,今晚就能完整复制夏日之白樱的运行方式了,”
丹尼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你什么都不要做,一心干你的活儿就好,其他都交给我们了,一个小时后就开晚饭,这次常常我烤肉的手艺,新鲜的四翼恐鸟翅膀肉加上丹尼秘制烤肉酱,腌制入味,双面烤熟,外焦里嫩,甜中带辣,包你香得把舌头都吞下肚子里去,”
约纳忍不住泼冷水道:“我可沒说能找到你父亲的留言啊,只是把不合理的地方归纳出來……”
“安啦安啦,你可是个占星术士呢,”丹尼显得比当事人更有信心,“我老爸只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沙盗罢了,会有什么他都能留得下、连你都解不出的神秘讯息,”
放下嘶嘶作响的奇怪灯具之后,丹尼走出船舱,约纳叹口气,再次摊开莎草纸,用放大镜对准魔法手枪,其实在一下午的工作过后,他已经摸到一些门道,用于发射能量光线的魔法阵根本与“灼热射线”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