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想不明白,何以先前还占据优势的枯羊,竟在此番的战事中败地这般凄惨、狼狈
待枯羊率领着太平军残兵败将退入牛渚营寨,打了一场胜仗的周兵很是嚣张的在牛渚太平军营寨十里外设营,忙碌着收拾柴火、埋锅造饭当时徐乐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心中着实有些不是滋味他隐约已有些预感,预感到枯羊将败于周军总帅谢安之手毕竟从先前的种种迹象证明,谢安虽是文官,但在兵事上却颇有一手,何况眼下冀州兵人才济济,即便费国与马聃这两柄谢安手中的利剑已被八贤王李贤所暂时借调但是军中尚有廖立、唐皓、欧鹏、张栋、齐植、成央等诸多善战猛将甚至还有狄布、苟贡、漠飞等厉害刺客相助,单凭枯羊一己之力,徐乐心下越来越担忧
终于徐乐按耐不住了,不舍放弃这次大好时机的他,主动派遣了自己的心腹人,将一封他亲笔所的方式射入了牛渚太平军大营
或许徐乐万万也不会想到,他所寄托希望的太平军年轻将领枯羊,其实正是他所深恨的周军总帅谢安的四房夫人伊伊的亲弟弟,即谢安的小舅子
而幸运的是,眼下的枯羊尚且还不甘心听从姐夫谢安的劝说、放弃向周国朝廷报复二十年前金陵公羊家一百数十口人被满门杀尽的血海深仇,否则似徐乐这等暗通敌军的行为,就算刘晴与齐植亦保不住他
时至傍晚日落时分,随着天边的日光愈加稀薄,徐乐心中的烦躁亦愈加增多,坐在一堆篝火边皱眉注视着跳跃的火苗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名百人将带着数名士卒到了他身旁每人手中皆抱着一捆柴火
似乎是注意到了脚步声,徐乐抬头瞧了一眼,眼中焦躁的神色顿时为谨慎与紧张所取代,故作不悦地呵斥道,“该死的本将军叫你等去收拾柴火,何以归来这般迟?”说着,他朝那百人将眨了眨眼,毕竟四周到处都是来来回回忙着建造简易营寨的周兵
“将军恕罪……”得徐乐眼神示意,那百人将心领神会,慌忙告罪,期间不动声色地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地很小的纸来,悄然塞到了徐乐手中
徐乐眼眉一挑,望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忙碌于立营事宜的周兵们后,趁着叫麾下心腹添加柴火的机会,打开那纸张细细瞅了几眼
只见纸张上用潦草的字迹依稀书写着两行小字,大抵就是约什么时间派哪位将领与徐乐见面接触的话,看得徐乐不由微微皱眉也难怪,因为他在周军内可不如齐植那么自由,毕竟谢安虽说想收服徐乐,但至今对他也没几分信任,虽说徐乐还是他的护卫军之一
[戌时前后于附近林中会面……]
总结着那张纸上所写的信息,徐乐注视着面前的篝火,不时地面露犹豫之色
从信中的字里行间,徐乐不难看出,枯羊对那份箭书是否他徐乐亲笔所书报以怀疑,是故约他深夜到附近的小林中会面对于这一点,徐乐倒不怎么在意,毕竟里应外合这种事,本来就需要为缜密的计划方能顺利,何况,为了出于心安,徐乐也希望能亲眼见到枯羊,再不济也得是枯羊麾下的大将,他所认得的大将,免得被谢安所算计但问题是,如何才能在附近周兵们的眼皮底下悄然混出去,顺利地与枯羊派来碰头的使者会面呢?
思前想后思忖了半饷,徐乐也未能想到一个好主意,而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位面容英俊、风度翩翩的文生,手持一柄精致的小金扇,乍一看,颇具几分世家公子的富贵姿态
不过徐乐却认得此人,也知晓这位看似富家公子的文生实质上可不是什么善茬
[谢安身旁第一心腹,大狱寺少卿苟贡……这厮来这里做什么?]
心中这般想着,徐信悄然丢入篝火,看着它瞬间化作灰灰,继而静等苟贡走到眼前
“徐将军安好”拱拱手,苟贡笑眯眯地与徐乐打着招呼
“哼”徐乐轻哼一声,冷冷说道,“苟少卿有何贵干?”
显然苟贡也明白徐乐对于非太平军人士的不待见甚至是冷漠,见此也不在意,笑呵呵地说出了此番前来的目的
“是这样的……徐将军你看,今日天色也已晚了,在此夜幕下,实在不方便与……呵呵不方便与那枯羊交兵,是故,苟某觉得,咱是否有必要休整一宿……”
徐乐闻言皱了皱眉,瞥了一眼在四周忙碌于立营寨之事的周兵不悦说道“贵军不是已经在准备安营扎寨了么?”
“呵呵,徐将军误会了苟某的意思……你看,我军今日起兵于江对岸走得匆忙,士卒们随身不曾带得多少干粮,再者……眼下正值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时节,我观大人这几日为了赶路颇为疲倦,因此……”
饶是徐乐脑袋不怎么灵光,这会儿却也逐渐明白了苟贡的意思原来,苟贡是希望他带人去附近的山林打点野味来,毕竟眼下正是山林中的野兽结束冬眠外出觅食的时候,猎物不可谓不丰富
[于山林中打猎……来得好正好借此机会去接触枯羊派来的将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心中暗喜,徐乐脸上却不曾表露,依旧是满脸不情愿地说道,“谢安的伙食,一向不都是你们东岭众负责了么?”
“呵呵……”苟贡闻言笑了笑,摇着金扇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不是……咱家大人派我东岭众去牛渚大营刺探军情嘛,最好是能搅得那里的太平军彻夜不眠,这样反复几日,我军再攻牛渚,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