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沈三老爷早出晚归,一直在忙喀瓦克国扎赉之事。
沈昱靖开始用功读书,除了早晚请安,也不常到后宅来了。
沈福喜一天到晚见不到阿爹,也很少见到阿哥,不免有些精神萎靡。
阿许生怕沈福喜生病,眼见她几天都是这样,不免担心起来,便跟赵氏说了此事。
赵氏自己也有所察觉,把女儿抱到身边问:“福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阿娘说好不好?”
沈福喜摇头,心道,没有八卦可听的日子真是寂寞如雪,可这话我敢随便说么?
赵氏却忽然道:“今日天气不错,吩咐外头备车,给福喜换身衣服,我带她出去走走。”
“啊!”沈福喜眼睛猛地一亮,母女连心神马的感觉再次神奇地出现了。
“福喜想不想去啊?”赵氏好笑地看着女儿一下子精神起来,那模样活像个竖起耳朵的小动物,就差身后有条尾巴让她猛摇了。
大冷天儿的又没提前约好,赵氏就只能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小田氏看见外孙女自然高兴,把几个陪着自己摸牌的媳妇都打发回去,自己歪在榻上,一边逗着沈福喜一边跟赵氏说话。
母女俩话还没说几句,赵继祖从外头回来,进门便说:“娘,扎赉死了。”
“天哪!”赵氏惊呼一声。
扎赉死在京城,无论是什么缘故,喀瓦克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继祖这才看见妹妹也在,叹了口气坐下道:“我也是刚知道的消息,阿爹如今还在宫中,官家怎样打算还不清楚,如今只能等消息了。”
小田氏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毕竟二儿子还在西边打仗,怎么能让她不悬心。
赵氏宽慰了小田氏半晌,这才带着孩子回家。
沈三老爷今日回来得倒早,进门便直说饿死了。
此时家里大厨房还没开火,赵氏便叫人取来银索攀膊,自己亲自下厨,做了一大碗虾茸香蕈馉饳,切了一盘白灼羊肉,有叫人夹了一碟黄雀酢。
热腾腾地馉饳儿端上桌,汤清见底,一个个龙眼大的馉饳儿在汤中半沉半浮,表面上撒了些芫荽,香喷喷的格外诱人,惹得沈福喜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沈三老爷捏捏女儿的小鼻子道:“馋猫儿!”
沈福喜努力吞掉不断分泌出来的口水,心道,吃了快一年的流食,换成你怕是比我还馋啊。
赵氏单独盛出几勺汤,又在沈福喜灼灼的目光下盛了个馉饳儿出来,放在一旁晾着道:“太热了,等会儿给你吃。”
沈三老爷也顾不得烫,先稀里呼噜吃了一大碗,这才擦擦嘴,叫人躺了壶酒,就着羊肉和黄雀酢,慢慢儿地呷酒喝。
“喀瓦克的事儿有结果了么?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氏本想等沈三老爷吃完再说,但见他开始慢悠悠地喝酒,这才忍不住问。
“还能怎么办,之前人没死的时候,大家吵做一团,如今事已至此,反倒是消停下来,无非就是一边安抚拉拢,一边增兵戒备,若喀瓦克肯息事宁人自然最好,若是不肯,就也只能一起打了。”
“那闵二郎的事儿怎么办?”赵氏又问。
“他如今被关在宫里,至于要如何处理,估计还要看喀瓦克那边的态度。”
“事情到底是怎么起的?”
“按照闵二郎的说法,是扎赉在寺内调戏民女、骚扰百姓,他上前阻止却发生了冲突。扎赉是番人,模样虽然还不太显,但一开口便露出了破绽,周围百姓的情绪都很激动。扎赉非但不赶快离开,反倒挑衅邀战,闵二郎便跟他打到了一处,但他随身带的侍卫怕主子受伤,也上去帮忙,大长公主府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见对方先二对一了,便一窝蜂地冲了上去,等众人终于停手的时候,扎赉和随从就都躺在地上了。”
沈三老爷抿了口酒继续道:“此时京畿府尹正在调查此事,找当时在现场的百姓了解情况,可腊八那日皇觉寺本就人多,可谓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哪里那么容易找到人,更何况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寻常百姓又有谁敢出来作证。”
赵氏闻言担忧地问:“阿靖不是说,当时天元的同窗也上去凑热闹,不会有什么牵连吧?”
“当时那样乱,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天元和阿靖肯定也不会出去乱说,应该不会有事。”
沈福喜在一旁睁大眼睛听着,跟今日在赵家听到的事儿放在一起,如今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赵氏一低头,见女儿这样不由笑了,端起小碗道:“小可怜儿的,眼巴巴看了半天,过来,阿娘喂你吃。”
馉饳儿里面的馅剁得极碎,已经吸饱了汤汁,又被赵氏用勺子分成两半,所以虽然沈福喜没有牙齿可用,却还是吃得很顺利。
“好吃!”沈福喜毫不吝啬地表扬道。
沈三老爷哈哈大笑,指着赵氏对女儿道:“你阿娘做的馉饳儿最好吃,也只有馉饳儿做的好吃。”
赵氏瞪了沈三老爷一眼,嗔怪道:“当着女儿的面,好歹也该给我点面子。”
沈福喜吃了一个不过瘾,眼睛又朝沈三老爷的碗里瞟去。
“吃一个便差不多了,你才多大就吃这些。”
赵氏不肯再给,倒是沈三老爷心软,见女儿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自己,哪里还有不肯的,学着赵氏的样子,又喂了沈福喜一个馉饳儿。
“行了,没有了!”沈三老爷见女儿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三两口把碗里的馉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