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沉吟片刻后,已是欣然颔首道:“不错,如能将两端都衔接起来,也可更好的保住我们在此建立山庄之事,不至外泄!”
停下了轻叩桌面的指头,转而又是淡淡一笑:“若是被外人抢了先,生生截断我们这两头的山地,才是大麻烦。只是方才娘子你为何要逐一拿下,而非一鼓作气全都归在咱们名下,不是更为有利?”
却见那旁的二奶奶,缓缓点头吐出一句要紧的来:“相公可还记得,当初那沈姓书办是如何说道的?”
看了他一眼后,又是不紧不慢接着道:“那书办曾提及过当时任上的那位,不出秋后便要离任而去。而此刻在任上的这位新知县,想必也正在为政绩之事犯愁吧!”
经由她那旁轻轻一点拨,这旁的卢二爷已是颔首附和道:“确实在任上治理荒芜之地,也是考评之时的重要依据,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政绩,这般轻易溜走。”
说道此处,更是摇头轻笑了起来:“娘子你这般循序渐进,只怕是为了咱们家的茶园,往后能多得县衙那位照应一二,才特意如此放慢脚步的。”
“不单是为了让在任的这位记忆深刻,更是为了梁掌柜能否顺利拿到茶引之事,铺垫一二。毕竟这贩茶的生意,实在是利益颇丰,若不得一个依仗,旁的不说单是为争取茶引一桩,便是阻碍重重,又何来经营一说?”
听得此言,已是连连颔首,亲自给她续杯茶递上:“如此原本无人问津的荒山换成了银两入库,还是为了开辟茶园。虽不至于立马便能得益,却好歹也为他年终的考绩添上一笔,想必定是欢喜不已。”说着已是比手势来,赞道:“娘子高见!”
“现在还是为时过早,毕竟还得先打探一下,如今任上这位的喜好才是要紧。对症下药,方能药到病除!”只见二奶奶却是摆手,忙是提醒一句道。
这旁卢临渊亦是略略收起了玩笑之心,颇为正色的接了一句:“娘子提醒的是。看来当日那沈书办,还得请了好生见上一面,才是当务之急。想必有这位在旁帮村,咱们这逐一置办之事,方能顺当。”
原本二奶奶叶氏也曾想过,要一举将那三座山头同时拿下,但转念一琢磨,却是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一来,这位新任知县是怎样的性子,尚未知晓分毫。若是偏巧遇上那等贪婪之辈,这般贸然出手便是犯了大忌!
再则,即便不是那等样人,也需得小心三思,只因自家在此置办产业本就秉承低调两字,万事皆不宜太过了。就此两点出发,循序渐进无疑才是最为稳妥之法。
先在那书办处打听清楚后,再行购置一事,方才能徐徐图之,安然无事!夫妻俩又连夜,将蔺管事采办回来的有关书籍,用心研读了起来。转过天来,又与梁掌柜说定了先行的安排,卢二爷便又转回书房中,接着翻阅起书稿来。
而另一边的厢房之中,由二奶奶领着略通文稿的蔺兰,也正忙着整理昨夜收拢一起的资料。主仆俩是一人一字一句,断断续续的念诵着,而桌旁执笔录入的二奶奶,也是并不着急。原因无它,毕竟才转生此世不过数月,若想用笔自如,还需得有段时日咯。
倒是把一旁不时添茶,送点心的二等丫鬟麦冬,看着很是艳羡!
能读会写,即便是普通人家的男子,也不是能轻易办到之事。而在她眼中,此时屋内的主仆俩,却是如此地‘轻而易举’,哪能不心生羡慕的。
借着添茶之际,凑近了这旁二奶奶,细细瞅上两眼。虽是压根就瞧不出什么明堂来,还是异常认真的定睛打量,又不时抬头看向对面就座,缓缓念出声来的蔺兰姐姐,久而久之也已能认出,二奶奶笔下那个书写了许多遍的‘茶’字。
就在主仆两人暂息片刻之时,只见麦冬已是指着纸上的一字,喃喃出声。顿住了手中的调羹,二奶奶不由轻笑道:“不曾想,你这小丫鬟还听上心的,才不过瞧了几遍,便已能认出一字来了。”
转而放下瓷碗,瞥了一眼桌上的书稿问道:“既然如此,往后若让蔺兰教你识字,可是愿意?”
不及应声,本还立定桌边的麦冬,已顺势跪了下来,频频点头欣喜接道:“谢二奶奶成全,谢二奶奶成全!”
猛见她这般兴奋,不免哂笑着虚抬了抬手:“多大点事,还不快些起身。好歹也是内院的二等丫鬟了,再不比外院粗实丫鬟,哪里用的着这般,遇事就晓得跪地回话。”
说着忙又笑指着自己的膝盖,低声提醒一句道:“但若是回去了府里后,你们也都上点心,万事还是守着些规矩才是。即便是你主子我,这个卢府的二奶奶,若是遇上必需之时,也得说跪便跪!”
又瞥一眼对面的蔺兰,自嘲一句道:“现在知道了吧,为何你蔺兰姐姐要亲自给我做衬裤?原就听说过有人为了不把膝盖跪坏了,都悄悄在腿上绑软包。可到底怕一旦没系好,走到半道上滑落下来,反倒露了馅。”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直接在衬裤上做个小口袋,才更稳妥,还不怕它掉出来,人前丢丑。”说着这里,就连对面的大丫鬟蔺兰都忍不住插入一句,补充道:“就是浆洗上的婆子,每每拿到咱们院里的衣物,不免好生奇怪罢了!”
那旁的麦冬也已是禁不住,忙是掩嘴低声笑了起来。反观这旁的主子,却是满脸不在意的,淡然一声道:“那还不是怕跪久了,把好人也给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