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战事大胜,皇上赏封了许多参战将士。不过,西宁郡王世子却未在其列。只是,满朝文武却并没有对此作出异议。上皇、皇上,两代君王,都厚爱这位世子殿下,更何况,慢慢有消息透露出来,这位世子殿下居功甚伟,只是身负重伤,皇上关切,早已秘密接进宫里疗伤安养。就这状况,谁还会怀疑皇上会不封赏世子殿下?想来是想等世子伤好后,当众的大大风光大赏吧?
就这么着,时间就过了近半个月。这一日,大朝会,早在寅初,京中几条大街上,就陆陆续续有了车马声音,而紫禁城宫门口,也渐渐有车马大轿过来了。只是车驾岁越来越多,却相当的安静,大家都在等着开宫门,并不敢大声说话,就是互相打着招呼,也是声音放得极低。
慢慢的,东边渐渐有了一丝透亮,眼看着开宫门的时间快到了,宫门口前的人也纷纷走动开始按着品级排起队来。正在此时,忽然从远及近有些人骚动,这前头的,有些人不满意,回身观望,却见人群让开,一辆车驾驶了过来。直到很前面,这马车才停了下来。
这嚣张的态度,自然是有人不满的,只是再看了看那马车,也就把到嘴的不满,给咽了下去。
那马车上,赫然挂着西宁郡王的标识。这么一来,里头的人是谁,也就根本不用猜了。要说,这位世子,也真是有嚣张的资本。况且,他本就得圣心,如今还有了这样诺大的功劳,皇上想来更会喜欢的。这么说,谁又会吃饱了撑的。跟他计较眼前这个?
马车停稳后,车驾前头下来两个随从,打开车门,等里头的主子下来。金铮眉头扶着金无乱等人的手,自己从车内跳了下来,微微皱了皱眉,只是很快就有掩了下去。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的扫了下四周。视线在那人群中某处顿了顿,才移开,抬脚往前头走去了。
他身后,渐渐有人轻轻议论着。看来,这位世子殿下是大安了啊,也不知道圣上会怎么封赏他呢......
金铮大安了?怎么可能!这才过了多久,就算金铮底子极好,前些天还不能动弹呢。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自从知道林靖是女子,金铮高兴着,但也没忘了想这个欺君要怎么办。当先自然是要隐瞒着的,只是。万一泄露呢?金铮琢磨了很久。终于给他想出了个法子。因此,他就坐不住了。
身上没好,如今也不过能多坐坐,偶尔在院子里晃一圈,连睿哥儿都抱不得。林靖怎么肯放金铮出来。只是,金铮也有他的思量,如今刚刚大战过后,趁着安南求和之事,还有南安郡王承袭之事,配合他的法子就刚刚好,等过了这些南边之事尘埃落定,他再提,说不得就没有了这样的功效了。
金铮要上朝,林靖疼惜着他的身体,可是也不会真死命拦着。林靖知道,金铮这样做必有他的道理,就像是她自己不愿脱下官袍,改作云裳,从此安稳在内院一样。只是虽然不拦,担心却不会少一分,不过,除了细细准备伤药绑带关照金无伤等人外,在金铮跟前却不在多说了。
林靖这样,金铮却是更觉窝心,进而反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这不,分开之前,这家伙还在林靖跟前保证,一定不会硬撑,行动小心云云。只是,才刚下车时,金铮却没让人扶,啧,还是扯动了伤口。
金铮才刚掩饰的极快,而且天色不明,林靖离着又远,照理来说,因该不被发觉吧?只是金铮怎么就觉得林靖是知道的,这会儿,心里有些惴惴的呢。
这些风月官司先且不说,而眼前这大朝会的细节也且略过,先说时辰一到,各位臣工分班位列,从太和殿内一直延伸出来,真可算上济济一堂。
云鞭响起,就有司礼太监唱礼,众臣跪拜,起,再跪,起,三跪,三呼万岁,等皇上安坐龙椅,司礼太监才唱了声“起”,这才算礼全了。
皇帝最近心情不错,内,忠顺被圈,外,安南求和,一时间,满面春光,说话行事,都带着笑意。外廷且不说,这内廷中,一干妃嫔贵人都要飞起来了,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笼络住了皇上,得一个宠爱,升一个位分,当然,最好的一个皇子真龙。再一想着,过不多久,就会有一场选秀,更是恨不得使出浑身招数,也要在这之前得些圣心。皇上本就心情好,又被这样千方百计地奉承着,更是愉悦了。
这会儿,皇上在上头坐着,往下看了眼众人,就见金铮在列,自然是关心了两句,言辞恳切,更是让那些臣子觉着自己所想不虚了。
皇上关心了两句金铮,这才开始了今天的议程。
说来也巧,今日,正好有人提到了安南战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鸿胪寺卿。安南求和使团来京,我朝自然是要做出天朝礼仪大国的样子,就按惯例给安排在了鸿胪寺,一切礼仪用度不缺。
只是,虽然礼仪不能失,可对于这样挑衅反叛的属国,皇上怎么会给好声气?鸿胪寺本就是掌外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所以让安南人住着,那也是没法子。只是,人虽然给安排进去了,皇上那儿却没有下文了,也不说什么时候见他们,更不要说什么和亲事宜了。
皇上这样晾着人,晾得挺开心的,可那些安南使臣是坐卧不安了。如今,他们家国王没了,只留下几个小王子。这留就留吧,要是只有一个,或者是年纪拉开点儿,那还好说,偏偏这三两个岁数都差不多,母族,也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