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一直认为,贾政其实就是一个天然黑。看看,他只要表现得听老娘的话,表现得孝顺板正,就不用做什么了,然后,就有了个老子临死前替他求来的官位,有老娘让他住着荣国府正堂,有了名门老婆,儿子还聪明能干,老娘也偏疼他。只要他继续如此听老娘的话,估计还会顺当下去。
只是他官位是有了,可惜没什么大本事继续往上爬,老婆是名门,可惜反而有时候拖他后腿,儿子是聪敏,可惜只把这个聪明劲儿用在女子身上。
不过,这会儿,这位迂腐古板的政老爷,难得的主动了一回:“林外甥啊,这事情,我也才听说。老太太原是好心,不忍让那些个小丫头子再辗转人手,才留了她们,只是做一般杂扫,并未让她们接近姑娘家。可恨那刁奴传话不清,才搅出这些个事情来。唉,府里人多,难免良莠不齐啊。不过,不管怎么说,外甥你受委屈了。”
贾政这话描补的相当可以,一下子先摘出了自己,挑明了是老太太干的事情,嗯,就算有些个不妥,他只是个儿子,要孝顺懂不?然后又把老太太给摘了出来,从做事不讲规矩变成了慈悲为怀,于是,也不过是下人糊涂,说错话了。
按着通常的剧本,做外甥的该说没事没事,老太太善心,舅父您公务繁忙,为国为民,再加上百事孝为先,也是应当的。然后做舅舅的在感慨两句。最后,这事情就算过了。
可这会儿。林靖只是恭敬的站着应了声是,然后就不吱声了。这下,让这位政老爷一时不知怎么往下接了。
还是贾赦这会儿聪明了一回,当然,也不排除他存心想要恶心贾政一下。这会儿就对林靖道:“林外甥啊,你放心,你二舅父是个严谨的,一定会给你个说法,严惩那刁奴的。哎说错话了是她糊涂,办不成差本就不对,我可听说她还仗着长辈房里出来的,很是骄纵。哎,咱们府上的名声,总不能就这样被个奴才给毁了。”
贾政这脸上都快挂不住了。偏偏这时,贾赦还一转头,对贾政道:“老二,你说是不是?”
林靖看着那贾政的脸快抽痉了,半天才憋出个是来。可接着贾赦又马上说道:“就这样的奴才。就该一家子都打死!”
林靖算是看出来了。此时她已经被动切换到看戏模式了。
贾政当然是不会同意的,可贾赦拿着府上的名声说话,颇有点儿不依不饶的架势,态度比林靖这个上门“请罪”的都急切。林靖再一品,噢,贾赦才是将军,这荣国府名义上的当家人,这府上若有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了。怪不得阿。
贾政眉头皱得死紧,今日这大哥怎么这样难缠。说起来,其实是老太太偶有错漏,自己拿妻子的陪房顶缸,大哥不帮着自己,反倒扯着后腿,真是岂有此理!
然后他又看着林靖,只要这小子开口说句话,自己也就有了话柄了。可不管贾政怎么看林靖,林靖都没张嘴。而贾政一直看一直看,林靖忽然疑惑地对上贾政的双眼,一幅很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的样子,只让贾政差点儿气外过去。
这时候,贾赦还不罢休,忽然道:“看林外甥就知道是个好的,知道是个敬重长辈的。得罪弟妹身边的奴才,还过来赔礼了。只是啊……”贾赦忽然摇了摇头,道:
“咱们都说要敬着长辈,因心中敬着长辈,才会对长辈身边的乃至一个小物件,也会爱惜,因为,当晚辈不在跟前服侍的时候,是这个小物件替代晚辈陪在长辈身边,给予长辈愉悦,也就是说替晚辈在长辈跟前敬孝了,是也不是?”
“可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得体谅体谅晚辈。就真能因为晚辈这样的孝心,由着身边的奴才,甚至什么猫啊狗啊的,爬到他们头上去不成?那不是说,奴才们都比孩子们金贵了?这要是说起来,不成了个笑话了?难保就有人说做长辈的不慈!”
林靖真没想到贾赦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低了个头,眼睛眯了眯,看来,贾赦迫不及待借她这东风了。
贾赦特地加重那“不慈”二字,听得贾政心中抖了抖,总算是明白今日他大哥意指何处了,心中一阵气苦,自己在这儿抹事,这当大哥的却要浑水摸鱼!
果然,这贾赦就继续说道:“我知道二弟也不是舍不得那样眼睛里没有主子的东西,只是那是弟妹身边的人,难免有些顾忌。要我说,弟妹这些年辛苦是有的,可也不能让她身边的人把孩子们都欺负了去了。我也知道,弟妹定不知道这些下人的可恶,可当家当成这样,被身边的人蒙蔽,我看……”
贾赦还来不及发挥完,贾政早就反应过来了,忙抢着说道:“大哥说的很是,不能由着下人奴才败坏府里的名声,只是全都打死,也显得咱们家太苛厉,不如就逐出府去吧。至于王氏,且让她到老太太跟前赔罪去,让老太太定夺。这种内院之事,大哥,咱们这些男人,还是不要多管的好,省得让他人笑话。”贾政及时堵住了贾赦的话,他就不相信,这大哥真敢当着老太太面说什么不慈。
贾赦还没把话说完,这会儿明显愣住了。
林靖在一边看着摇了摇头,这贾赦还是太急躁了些,其实就该把自己弄到老太太那里,一鼓作气当着自己跟老太太的面,说那些话,老太太心惊又要保住面子,没准还真能让他成事。可现在,再而衰,林靖估计贾赦也没那个勇气当着老太太再说一遍,而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