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正热闹,酒也喝到了酣处,笑闹不断,连跟世子殿下都忘了心中那点儿畏惧了。这会儿卫若兰就一边给金铮敬酒,一边半醉着说道:“世子殿下,下回,您再打一个人,让我也捡回漏。哈哈。”
这边才说完,大家就笑作了一团。冯紫英倒也不见恼,也跟着笑了一回,才笑骂到:“卫若兰,你这就是见不得我好。我这叫捡漏吗?我这是,这是能干!”
话音才落,就有人给了个嘘,哈哈又笑倒了一片,连林靖都忍不住笑了两声。
正说笑着,就跟听见包间外头有人道:“可不是嘛!冯贤侄年轻有为,当得了这能干二字!”说话间,就有人给打了帘子,当先,一个锦衣中年踏了进来。
此人进来,冲着冯紫英一乐,道:“才刚路过,听得这儿热闹,打听了下,原来是冯贤侄有喜事,在这儿请酒呢。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请自来,来给你道个喜了。”
这人一进来,房间里就安静了许多,冯紫英也早就站起迎过来了。现在听这人说话,冯紫英忙上前行了个礼道:“史世叔太客气了,这到叫我不好意思了。”说这就要行礼,只是被这人抢先架了起来。
从这人一进来,林靖就一直好奇的打量着这人,这会儿听冯紫英口称史世叔,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忙转眼去看卫若兰,只见他垂下眼睑,脸上淡淡的,不见了刚才的高兴劲儿,心中更是了然。这进来的,大概不是忠靖侯史鼎,就是保龄侯史鼐!
这位史世叔倒也不是嘴上客套,一挥手。就有人摆上酒杯满上了酒,他端上一杯递给了冯紫英,道:“贤侄,我替你高兴,更替你父亲高兴。今儿个赶巧,来,咱们也不拘什么辈分礼数了,就冲着个高兴,喝!”说着,自己也拿起杯子。一仰脖,干了。
这位史世叔说的豪迈,干得痛快。冯紫英也马上跟着干了。连着三杯,这人才笑道,“好了,我也给你留点儿,省得你醉了。你这帮子兄弟朋友不尽兴。哈哈哈。”
他这一笑,包间里的人也跟着笑了,就连冯紫英也只能嘿嘿的。林靖急速扫了卫若兰一眼,就见这人这人嘴角翘了翘,相似抹冷嘲,又极快地敛了去。自顾自的斟了一杯,也一仰脖,干了去。接着又一杯,又干,竟然是要喝醉的架势。
林靖不由微微皱眉,若那人真是史家的,卫若兰这般灌醉自己。虽然免了尴尬,但也不见得好看。正想悄悄起身过去。偏又听人提到自己,原来是冯紫英正叫着自己呢,而他边上的那位史世叔夜看着自己。
这边应着,悄悄地踢了一下边上的金铮,林靖起身,被着手指了指卫若兰,倒也不再看卫若兰了,省得让那人看了卫若兰的尴尬去。那边就听见冯紫英道:“世叔,这位便是我的好友,林靖。”
原来,就在刚才,这位史世叔轻声地问冯紫英,听说贤侄跟荣国府林姑老爷家的林靖林外甥交好,可曾来了没有。
见人这样问,又是客气地给自己贺喜的,还沾着长辈的名分,冯紫英也就让林靖过来了,这会儿介绍完林靖,又对林靖道:“林兄弟,这位就是忠靖侯史世叔。”还生怕林靖不明白,极轻声道:“就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娘家侄子。”
林靖忙上前一深作揖,道:“见过史候爷。”这行礼还没有行事,史鼎就欲架住,嘴里道:“整生这般见外?”。
林靖不喜人碰,条件反射就退后了半步,只是忙又行了个全礼,道:“礼不可废。”
“哈哈,”那人也不见尴尬,大声笑着,“真不愧是林妹夫的儿子,这一板一眼的性子,就跟他一个样儿。好好,礼不可废。论亲戚,你该叫我一声表舅,我也就叫你声林外甥,也不算托大了。”
说着,就上下打量着林靖,连连点头,道:“都听表兄他们说你是个好的,如今一见,就能让人忘俗,有乃父当年之姿,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妹夫若有感,也当告慰了。”
林靖忙到不敢当。
史鼎却是连连点头,又从身上解下块腰佩,道:“今儿偶遇,倒是没了准备。这东西,林外甥就别嫌弃,拿着玩吧。”
林靖知道是无法推却的,也不想当着众人面拉扯,也就道了个谢,收了。
史鼎又是一阵笑,又问了林靖的境况,府里的,外头的,差事上的,才笑着道:“林外甥,前些年你是守着礼,我与你大表舅爷不能打扰你。如今,你也别嫌弃我啰嗦,得空就上我府里坐坐。哦,还有你大表舅,还没见过你呢,也需得见见。不然,走在外头,还得让别人引见,这也是好笑是不是?”
林靖淡淡一笑,道:“史候爷言重了。”
史鼎也没再去纠着林靖的称呼,只是笑着道:“如此,我就跟大哥在家等着外甥呢。哦,对了,前些日子,你表妹去你家玩儿,回来说是跟外甥女极为投契。你可别忘了把外甥女也带着。你表舅母他们早就盼着呢。”
这话,说得极自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多熟络呢,就连前些日子史湘云的失礼也遮盖了去了。这通家之好,又是自家亲戚,女孩儿家玩得好,留得晚些了,也没什么。
林靖一笑,也不多做口舌之辩,没啥意思。
不过,这位忠靖侯史鼎,倒是个人物。看着是个豪爽的,跟冯紫英几人的说话,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只是先前听着他踩着卫若兰的话头进来,而他一进来,卫若兰又那般样子,就让林靖心里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