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背着手,悠哉地往自己住的那院子走去。
虽说,这时候这样做,有点儿在人伤口上撒盐的嫌疑,但,人又不是她打的,她也没求人来算计自己,所以,自己其实算不得是过分吧?
林靖不由在想像着贾琏看到自己给的那药时的表情,应该比较精彩吧?
说“因我受累”这样的客套话,是没问题的,因为大房面上都说贾琏是病倒的,这才从江南回来,因此累病了也是有的,所以,林靖这样说是应该的,也应该跑这样一次,探望一下贾琏,给贾琏送点儿东西。这些礼仪上的事情,林靖不会错过的。
再说,单看棒疮药,也是没问题的,毕竟人都是有眼睛的。
可是这两样合在一起,这话,就够贾琏想的了。若是贾琏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这荣国府还真是悲催,就剩下点娘儿们在谋划了。
贾赦等到底是对自己想做什么,林靖也不打算去追问细究了,就算是追问,也不见的问出来。可是,这不妨碍林靖给上那么一下子,明白地告诉贾琏,自己知道他们在算计自己,至于自己到底是知不知道被算计了什么,那就由得他们疑神疑鬼了。
这样一来,这些人该会是收敛一些了,总不见得把自己带回来,却又把自己往死里得罪。脑子,总不会残到那种程度吧?
而自己,也好消停一会儿,仔细准备着将来。
这样想着,林靖就想着该去一下前头,得让林家福的动静大一点儿。这,不光是给荣国府知道的,也得给上头知道。当然,这只限于宅子和一两个田庄。其他的,还得闷声发财。
林靖拐到了前头,也不麻烦,很快地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林家福这些年算是历练出来了,虽然得了主子的重用,倒也没有得瑟显摆,在林来康等的面前也没有如何做派,让林靖冷眼看着,也暗自点头。
而林来康这人,也没怎么的不满。如今只是帮着林靖约束着其余人等。不管怎么说,林如海在这用人上头,还是挺有本事的。
林靖看着不错。点点头,就回转里头去了。只是这好好走着,冷不防就被人给撞了,林靖定睛一看,原来还是个认识的。撞人的。正是宝玉的小厮,那个叫做茗烟的。
林靖身在孝中,但又不是在自己家,也不好真穿着麻衣带着白孝给主家带来晦气,只拣那极为素净的棉布衣裳穿着,绫罗绸缎之类的还是免了。所以这乍一看。这身打扮,还真不像是个主子这一层面的。
那个茗烟撞了人,还来不及细看被他撞的人如何。就开口叫骂起来,“是哪个不长狗眼的,挡了小爷我的道了,哎哟,还不快把小爷我扶起来。要是耽误了宝二爷的正事儿,有你一家子的乐子!”
林靖倒是乐了。这种小刁,还真犯不着自己跟他们计较,自然有跟他们计较的人,只是,宝二爷的正事,还真新鲜。
林靖现在心情不错,嘴上道:“真不该挡着茗烟小爷的道,耽误了宝玉的正事,那就麻烦了。要不,茗烟小爷,你看这样成不,我亲自去跟宝玉陪不是去?”边说着,还就还真的把手伸到了茗烟脸前,作势要拉茗烟一把。
茗烟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抬眼一看,就慌了起来,哪敢还要林靖扶,一骨碌就跪在了林靖脚跟前,“实是没看清是林大爷,奴才有眼无珠,就该掌嘴。”说着,还真是抽起自己的嘴巴子来了,啪啪作响,一点儿都不含糊。
林靖还真佩服这样的无赖精神,有便宜就要赚足,看情形不对又能伏到坑底,端得能屈能伸。
茗烟这抽嘴巴子也不是干抽,还弄得挺有艺术氛围的,一句“叫你这奴才有眼无珠没看见林大爷”,啪,“叫你毛毛糙糙一心只想着宝二爷的事情,冲撞了林大爷”,啪。。。。。
如此富有节奏感,且字字句句避重就轻,真是有典范教材的趋势。林靖也不是真要跟个茗烟高低眼,“成了,别在这儿弄鬼了,起来走吧,回头耽误你二爷的大事,我可担当不起了。”
茗烟听着林靖语气中的笑意,就知道这回是过去了,忙连声哎着起来了,这嘴上还是抹了蜜一般,“谁不知道林大爷最是仁慈体恤下人,怎么会跟奴才这个小毛虾计较呢。”
然后看着林靖,眼珠子一转,又道:“再说了,在咱们二爷看来,这正事哪有您重要。不,应该说是,您的事,才是正事。别说只是个小秦相公了,哪怕是一打的小秦相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您老人家的一根小拇指头。”
林靖对这些小厮的油嘴滑舌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作势就要踢人,“还不快去,等下宝玉还真该急了,仔细赏你一顿竹笋烤肉。”
茗烟连声应着,只是对于林靖的不好奇有些个失望,自己说得可够明显了啊,这位大爷是真不在意,还是说,就这样死端着?转眼一想,得,管他是真不好奇,还是死端着,自己卖乖就要卖得齐全,忙笑着道:
“唉唉,奴才可吃不起这个竹笋烤肉。这不,小秦相公病了,说是起不了身了。您回南边去的这段日子啊,咱二爷就认识了这小秦相公,还是小蓉大奶奶让咱们二爷帮着关照些的。二爷还为了这位小秦相公在学里打了一架呢,两人好着呢。这下小秦相公病倒了,也不知咱们那位二爷急成什么样呢。奴才这心里急,才慌不迭的没看路。唉,奴才告退了,这可得快着点儿。”
说着,茗烟就给林靖鞠了个躬,这下,可真是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