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我不过随口问问,不会和王爷说的。”
之后,夏寻雪退下了丫鬟。
几日来,因为身上的鞭伤,她睡后又几次痛醒过来。于是,她让女医开了几副止痛的药,不想,宁绍云却是又命人送来两块沉香,用以熏烧。临近床榻的桌案上,放置着一个做工繁复的铜炉,香炉里余烟袅袅,熏的正是沉香。“沉”得惊世,“香”得骇俗,好的沉香一直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香炉中的沉香还在烧着,一股优雅醇正的香气吸入她鼻间,沁入骨髓,暗香浮动,夏寻雪从床边拿起还未看完的书,左手捏在封面上,翻到了中间的一页,但很久,也没有往后翻。终于,她把书放下,躺进被褥里,轻闭上了眼。
那个晚上,夏寻雪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什么,她明明记住了,可第二天早上醒来又全忘了。
休养几日,虽还不至于伤愈,但她已经能下床走动。床上躺着的时间久了,便觉得浑身上下都舒展不开似的,有些难受。于是,在丫鬟的服侍下,洗漱,食了少许的粥,夏寻雪披了件衣服,打算出去走走。临出门前,她低头看着身上穿的浅色袍裳,顶级的丝缎制成,搭配一件白色的狐裘,内松外紧刚好合身,没有冬天里的臃肿反而轻盈温暖,衣服是庆王府的。她原来穿的那身早已是血迹斑斑,残破不堪,洗净了也不能再穿了。衣服保存得很好,但不是新衣,经昨夜之事后,夏寻雪猜想,她穿的应该是婉儿公主生前的衣服。
不由得,她竟是觉得那身衣服有些沉重。
“夏姑娘,你的伤势还没好。”丫鬟劝夏寻雪呆在房中。
“我就到外面走走,不碍的,你也不用跟着我。”夏寻雪还是不习惯有人时时在身边伺候,她自己出了房间。
前两次来庆王府都是晚上,白天的王府,夏寻雪还是第一次看,不过,和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府邸的树木修剪得很整齐,楼台水榭井井有条的错落着,府邸的人不是很多,夏寻雪走了一段路,也只是遇到一个丫鬟和几个步伐匆匆的侍卫。说来,王府也清幽,却一点也无休闲之感,无形中透了一份森严,人的神经也莫名的比在其他地方要紧绷。
她也不去问宁绍云在哪里,他不来找她,她是不会去主动找他的。她并不觉得,他巧合下救了她,他们之间的关系便会不同。
如果,假如世上有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夏寻雪一定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出房间,总是越想避,一些事便越会撞上来。
庆王府一大早,便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不速之客”这四个字,是对宁绍云而言,因为,他并不想见那几个人,尤其是晴湘玥。
晴湘玥能有今日的地位,手腕必定是过人,事关于己,哪能任由着宁绍云。同晴湘玥一块来的还有两人,一个气势凌厉的中年男人,穿着军服,护国将军李铁基,还有其独女李筱寰。晴湘玥太了解宁绍云了,他可以和她翻脸,但不会不在意自己的仕途。晴湘玥要的,便是必宁绍云就范。权术,哪里是他想的那么容易!
“末将见过四王爷。”
“筱寰见过四王爷。”
“儿臣参见母后。”
李铁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军人的刚毅,和作为将领的豪迈。李筱寰正值花样年华,身段高挑,也姿色倾城。戎马出生的她,不拘于俗理,和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一样,高傲,又充满了活力。
“将军到访,理应先告知晚辈,晚辈未能亲迎,失敬。”宁绍云先是拜见了晴湘玥,却是丝毫看不出与晴湘玥的不和,而后,才客气的与李铁基回礼。对于李筱寰,他仅仅只是礼貌的看了一眼。
“四王爷客气了。”李铁基笑着说道。
李铁基和李筱寰会突然到庆王府,在场的几人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宁绍云在外树立的形象一向很好,不论是品行样貌、学识地位,都是不可多得的人中之龙,李铁基自然是求之不得。翩翩君子,淑女爱之,都是官场中人,李筱寰早之前便认得宁绍云,也有过接触,对他有爱慕之意。
只是,宁绍云不太喜欢李筱寰的率性和张扬。
“多久不见,筱寰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想当初,还是个一见生人便躲在将军后面的小丫头。”晴湘玥一手挽过李筱寰,和李铁基寒暄。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时间,还真是过得快。”李铁基感叹。
几人边说,边在府里走着。
“四王爷,上次见面,还是在皇上的寿宴上。”李筱寰还是第一次来庆王府,她环顾着府里的景致,然后看向宁绍云,一点也不羞涩。
“本王记得,当时李小姐在寿宴上,表演了一段剑舞。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衣裙,刚柔并济,普天之下,没有比李小姐的剑舞得更好看的了。”宁绍云记性一直很好,李筱寰有武功底子,身子柔韧性也好,论舞剑,其他人确实不及她。只是,宁绍云平淡的语气客套而又疏远。
“班门弄虎了。”李筱寰也没在意到宁绍云的口吻,知道那时候的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她竟是莫名的欣喜。四个皇子里面,宁绍云天资聪颖,是最出色的,看到宁绍云的第一眼,李筱寰便觉得那个少年长得为何那般好看,于是,便在意了他。
“李小姐谦虚。”宁绍云言。
“听闻四王爷喜欢射箭。”一路上,李筱寰都注视着宁绍云,表情流露出的是对他的中意。
“射箭能锻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