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荨忽然将头凑近了杨骏,红唇笑着,却透着一股绝望的冰冷,“好痴情,我真是太感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协议内容,她将纸甩在他的面前,“签字吧。签完字,我也好去救人。”
她轻笑一声,说道:“说起来,我可是很久没有做好这样的好事了呢。”
当她身陷囹圄的时候,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就算是那个拉她出了那个地狱的人,也不过是将她从一个地狱转移到了另一个地狱。
她这样不堪的人生都没有人同情,她又何必再去同情他人?
同情这种感情,早在她沦落拉斯维加斯地下赌场,成为人人可骑的dàng_fù的时候,她就已经丧失了。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动力,无非是仇恨,和嫁给杨骏的执念。
杨骏拿起纸细细看过去,语气冷冷的说道:“你准备的倒是很充分。”
“过奖。”
到现在为止,其实商荨也不知道自己对于杨骏的心倒是是怎么样的。她还爱他吗?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爱他,可是,立马又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质疑自己,真的爱吗?你确定自己还有爱人的能力吗?
或许,那份爱已经消失,只剩下执念了吧?
不过她无所谓,执念就执念吧。
杨骏看到下面,眼神骤冷,看到上面的日期,居然是两天前的,“你早就知道阿萝会出事?所以一早就拟定了这个协议?”
商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知道是上面的日子出了问题,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慌乱,“对于钟萝的事情,你看的还真是仔细。我早就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指望我一早告诉你,好叫她防备一二?”
“你……”
“别说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你觉得我会不会火上浇油?”
她看向协议上的日子,“至于这份协议,我确实早就拟好了。我在这里当护士,钟萝的血型我当然早就知道了,拟这份协议不过是碰运气而已。签不签随你。”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我有的是时间,就怕你等不起。”
杨骏冷冷的盯着她,最终还是拿起钢笔在协议的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商荨收起协议,娇笑着说道:“你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而在陌家的陌槿言,此刻也正忍受着煎熬。
她的心一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平静下来,想了许久,她猛然站起来,拉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朝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
“妈,我要去救阿萝。”
陌夫人声音冷厉而又坚定:“站住!”
陌槿言站定在原地,声音里尽是无尽的痛苦:“妈!我不能不去,要是阿萝这一次没救回来,我会不安一辈子的!”
“你如果踏出这个门一步,出事的就会是我们母女俩!”
她的血型一直以来就只有她跟她的妈妈知道,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在这个家里,谁也不知道。
小的时候,她为跟妈妈守着同一个秘密而感到高兴。可是渐渐地长大后,她才知道,自己的血型不跟爸爸一样,也不跟妈妈一样!她是妈妈的孩子,但却不是爸爸的孩子!
这件事如果捅出来,是陌家的丑闻。此后,她就更加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从小长在陌家,即使不是亲生,即使这个家明争暗斗不断,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她对这里有感情,她无法失去这里,更不想妈妈因此而受到伤害。
“妈,我该怎么办?”
陌夫人上前搂住了自己的女儿,“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不好……”
陌槿言窝在她的怀里,一边哭着一边摇头。
她的心里实在很苦。
陌夫人眼角挂着泪,神情痛苦,“妈的乖女儿,不哭啊,阿萝一定不会有事的,即使没有你,也不会有事的,知道吗?”
“真的吗?”
陌夫人狠狠地点头。
“对,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她的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的心里痛快起来。
如果她一直等不到人给她输血怎么办?如果她没有撑下去怎么办?
她的心里有着浓浓的罪恶感,趴在陌夫人的怀里泣不成声,一路走来,她走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她不想放弃……
“孩子,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活在这样的圈子里,利益至上是一条永远不变的准则,阿萝是个好孩子,你们相交一场也是你孤独人生路上的一种异样风景。”
钟萝还躺在冰冷的手术室中无法醒过来。而在重症监护病房中,林晟宇同样躺着,苍白着一张脸,昏迷不醒。
手术室外,一群人守在那里。
杨骏带着商荨过去的时候,几个人都是神色恹恹的或坐着或站着。
“我找到了献血的人了?”
钟山几人都刷地一下飞快的抬起头,朝着来人看过去,“是真的吗?”
钟山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还有浓浓的不敢置信。
杨骏点点头,“人都带来了伯父,我们叫医生过来吧。”
钟山看到杨骏带过来的人,是一个长相很美的女子。只是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容,看着有些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儿。
不过人家肯来为女儿献血,他还是非常感谢的。
钟山驾着一副拐棍,路走的还不是十分的稳当,他站起身,朝着商荨鞠了一躬,嘴里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