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浓烟滚滚,里面的海盗被熏得大声咳嗽乱作一团,吕柘从石头后面站起来,正准备趁着海盗们慌乱,带领士兵一鼓作气冲上寨子,忽听寨子里有人大声喊道:“兄弟们,冲下山去,跟他们拼了。”
寨子的石墙突然倒塌,无数的石头滚落下来,吕柘等人连忙躲避,仍然有几名士兵被石头砸中。刚刚躲开石头,二十几个手持大刀的汉子狂吼着冲了下来,居高临下的,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气势逼人。冲在最前的一个精壮汉子*着上身,挥舞着一柄九环厚背大砍刀,怪叫着直冲而来。只是脸上挂着泪水,大概是被烟熏的。
吕柘被吓蒙了。这是他从没有经历过的场面,在这之前,所有关于战斗的场面都来自书中的描述和影视作品中的刻画,无论是哪一方的鲜血飞溅出来,带给他的都是刺激和快感。但现在不一样了,置身其中,眼看着海盗举着明晃晃的刀扑过来,他的心里只有恐惧和惊慌,吕柘像石头一样定在了地上。
生死相博,没有尊卑,没有贫富,只有力量和胆气的碰撞,眼看着海盗举着刀冲到吕柘的面前,一个士兵突然从身后窜出,用力将吕柘撞倒在地上,同时手中长枪向前送出,这是士兵操练的基本动作,长枪迎刺。
海盗连忙闪避,长枪从他的右侧肋下划过,带出一条血花。但海盗的刀却砍在士兵的脖颈上,借着下冲的势能,这一刀力量奇大,那士兵的脑袋瞬间飞出老远,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吕柘倒在地上,脑袋被一块石头撞得生疼,却让他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士兵和海盗缠斗在一起,短短的片刻之间,已有数人倒地。吕柘抓紧了刀从地上站起来,对着一个海盗的后背就砍,在这样混乱的场面,只有杀死身边的敌人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怒吼声,叫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不时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溅的四处都是,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突然间,那个*着上身的海盗大喊道:“官军败了,官军败了。”叫喊声中,几个胆怯的官军扔下刀枪,扭头就往山下跑。
吕柘愤怒的向那人冲去,狗日的,还懂得惑乱军心。几个海盗也跟着大声的喊道:“官军败了,官军败了。”叫喊声中,吕柘只觉得所有的士兵都在溃逃,心里不由得怯了,扭头张望,只见吴三省带着七八个士兵正飞奔着赶来,心中一喜,一边向那个海盗挥出一刀,一边大喊着:“兄弟们,咱们的援兵来了。”
*上身的海盗避过这一刀,飞起一脚将吕柘踢到,吕柘顺着山坡就往下滚,那海盗擎着刀在后面直追。吴三省挥着刀大步跑来,叫骂道:“狗贼,有种的就来跟爷爷过几招。”领着那七八个士兵直扑*上身的海盗,官军立刻稳住了阵脚。吴三省与那*着上身的海盗斗在一处,只见刀影闪动,虎吼阵阵。那海盗猛地挥出一刀,转身就跑,吴三省那里肯放过他,怒吼声中拔脚就追。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兄弟们,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撤吧!”众海盗再无斗志,纷纷往山下跑,吕柘大喊道:“别让这些贼人跑了,抓住一个,赏银一百两,死活都行。”这时候胜局已定,吕柘再无担心,只求将这些海盗一网打尽。
在高额赏银的刺激下,士兵立刻变得无比神勇,许多海盗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被官军斩杀,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仍有进五六个海盗冲到岸边,抢了一条船逃走。船夫们只是躲避,并不敢与海盗争锋,吕柘不禁叹息,要是留下几个弟兄看守船只就好了。
战斗结束,除了逃跑的海盗之外,所有的海盗不是被杀死就是被俘虏,但官兵也有十几人死亡,受伤者更是比比皆是,由于不能医治,几个伤重的士兵已经奄奄一息。
吕柘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战斗已经结束了,但他的心仍旧扑扑的跳着,腿肚子上的肉也在抽搐着,恐惧已经过去了,但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还在。俘获的海盗和临阵逃跑的几个士兵都被带了过来,吴三省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大步的走来,吕柘让人辨认,被他斩杀的竟然是海盗的大当家,高兴的说道:“都头斩杀敌首,赏银五百两。”
被擒的几个海盗被就地处决,吕柘冷着脸,对那几个临阵脱逃的士兵说道:“你们虽然是我的下属,但军法无情,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的对待你们的家人的。”
几个士兵连忙求饶,吕柘不为所动,冷冷的一挥手,说道:“带下去。”
吴三省跪在地上,说道:“请大人开恩,吴某愿退回这份赏银,只求大人能网开一面,饶了这几个弟兄。”吕柘冷漠的摇摇头,说道:“军法无情,你不用说了。”
吴三省对着吕柘磕了个头,说道:“既然如此,请大人也将我一起斩了吧!倘若吴某受赏而回,而这几个兄弟却命丧他乡,吴某实在没有脸去见他们的父母妻小。”
吕柘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是在要挟我?”
吴三省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身边的几个士兵一起跪下磕头,说道:“请大人开恩,饶了他们吧!”
吕柘只恨的牙痒痒,铁的纪律是靠鲜血来维护的,像这样子用人情来替代军纪,无非是形成了以某个人为中心的小团体,这是吕柘所不愿意看到的。但现实的情况又摆在这里,这些士兵都是永嘉本地人,在自己来之前他们就相识或者熟悉,自己的强硬只能激发起他们的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