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史金竹和史祥林流露出疑惑的眼神,算命的又说:
“我这样说你们可能不信,但你们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了。你们想啊,天下哪有不死的父母?!在我们这里,一般人的寿限都是五、六十岁。而养老院里接受的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行将就木的老人。六、七年了,愣是一个死的也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借寿 ’之事其实早就在养老院里发生过了。远的我先不说,咱说最近的,比如那个吊死的梁晓翠,就是被她的爷爷奶奶借了寿走了。只是人们谁也没往这上面想罢了。”
史金竹和史祥林听得毛骨怵然,颤声问道:“这么说,只要有老人住在养老院里,就摆脱不了被借寿的厄运?”
算命先生说:“正是。别看老人在养老院里如何如何风光,其实是他(她)的子孙后代在用寿命供养着他(她)在养老院里享清福。”
史金竹和史祥林头都大了,围观的人们也都面面相觑,在心里庆幸自己亏着没把老人送了进去!
“要是现在就把老人接出来,厄运会不会停止?”史金竹心惊肉跳地问道。
算命先生瞪着眼睛认真地说:“光接回来不行,必须与那里一刀两断,彻底办理退院手续,从此与那里再无任何瓜葛。”
史金竹和史祥林频频点头。表示回去后立马套车奔梁家屯养老院,给老人办理退院手续,接老人回家。
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史家屯村,继而又向附近村庄里飞去……
……………………………………………………
梁晓乐和宏远娘回到梁家屯村时,已经是过半晌午了。迎接她们的,是一大溜焦急等候的马车、牛车。
宏远娘的马车一出现。就被外村来的人们给围住了。一个个伸着脖子瞪着眼,要宏远娘立马给自己的老人办理离院手续,他们立马就接老人回家。仿佛晚一刻,就有灾难降临到自己头上。
宏远娘不知就里,耐心地向人们询问发生了什么情况,哪知,得到的却是如棒击般的指责:
“给老人们‘借寿’的事,是不是你们家里人办的?”
“我们老人住在这里,就意味着断子绝孙,家破人亡是不是?”
“你凭什么不通过家人同意。就强行为你管的老人借寿?”
“你开养老院,就为害得老人们断子绝孙,家破人亡吗?“
“你知道你害得老人的家人多苦吗?”
“什么‘阳光养老院’?纯粹是吃后代的养老院!把‘神气儿’全用到杀害老人亲人上去了。”
“立马给我的老人办出院手续。我们一分钟也不多待了。”
“就是,下一个还不知道轮到谁?!”
“…………”
突然的围攻,铺天盖地的指责声,让宏远娘有些招架不住。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气得面色苍白。扶车辕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
梁晓乐见状,更是惊诧的无以复加。她不是害怕这些闹事的人,知道他们一定是受了蒙蔽,才赶来接自己老人的。她惊诧的是事情发展的竟然如此快,以致引起群情激奋——对方该有多大的实力呀?!
关键的问题是必须尽快找出症结,稳住人心。
于是。梁晓乐急忙从车厢里爬起来,站到车前板上,大声对围过来的人们说:
“各位叔叔大爷们。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还不知道。但我已听出来,大家是因为‘借寿’的传言赶来的。实话对你们说,根本就没有‘借寿’这一说,纯粹是谣言……”
梁晓乐这么一说,就像往燃着的干柴上泼了一桶汽油。把原本已经燃着的火苗变成了熊熊大火,人们一下群情激奋。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她:
“你胡说。”一个四十多岁的五大三粗的男子汉气势汹汹地说:“什么谣言?人都死了,直挺挺在那里躺着,大家都看得见,摸得着,这是谣言?!亏你还是小神童,红口白牙你也说得出口?!”
“就是,‘借寿’的事是不是你背地里干的?”
“你为了创造奇迹显摆自己能耐,拿着老人们的子孙当踏脚石,你还配当小神童不?”
“你不是‘小神童’,你是恶魔,吃养老院老人子孙的恶魔、妖怪!”
“你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连你的堂叔伯姊妹都不放过,把一个十五岁小女孩儿的寿命,转借给她的爷爷奶奶。可是有这么回事?”
“你交代,你为了你养老院里的老人,还害了多少年轻人?”
“…………”
各种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倾盆一样,向着梁晓乐泼来。
这时,外村来的人们越聚越多,把梁晓乐她们的马车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怒目圆睁,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架势。
梁晓乐怕宏远娘吃亏,伸手拽住宏远娘的胳膊,暗用功力,将宏远娘拽上马车,扶进车厢里,对宏远娘说:“娘,不要怕。我看他们是受了别人煽动才这样做的。你放心,事情总会闹明白的。”
宏远娘点点头,说:“乐乐,你也注意着点儿,不要激怒他们。人在气头上,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梁晓乐:“嗯,我知道,我会尽量做他们的工作。”说着走出车厢,仍然站到车前板上。
梁晓乐忍受着污言秽语,搜索着有利于自己发言的话题。见后来说的都不是实质性的问题,便对第一个发言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子说 “大伯,你说的那个‘直挺挺躺着’的人是哪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