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下暗道不是很窄,能容两个人并行。坡度也很大,与通常的楼梯差不多。中间拐了两个弯儿,之下便是一条不是很长的平坦通道。
在芑俊生和李巧巧迈下台阶步入通道的时候,梁晓乐正好追上他们。
此时的李巧巧已经是娇喘吁吁,脸上布着汗水。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惊恐。要不是芑俊生挎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她很有可能会瘫倒在地上。
“俊生,我们这是去哪里呀?我怕!”李巧巧声音颤抖着说。
“到了,前面就到了。”芑俊生口气很镇定,仿佛那里就是他们此行的归宿。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大理石石门。芑俊生挎着李巧巧走过去,拧了拧,石门悄无声息地慢慢打开了。随着石门的开启,一束白莹莹的亮光由小到大地呈现在面前。
啊,室内无灯自明。
梁晓乐随着他们一起进到里面,原来是一颗手指肚般大小的夜明珠发出来的光芒。
这间地下室面积不大,也就五、六平方米,高约两米,地面和墙壁,乃至弓形屋顶,都是用大理石装修的,看不到一丝儿泥土。
地面上用石头垒着一溜平台,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小木箱。那颗夜明珠就在其中的一个木箱上面放着。看来就是用来为这间地下室照明的。
此时,芑俊生已经点燃了一支蜡烛,地下室里更加明亮起来。
芑俊生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扶着李巧巧,用举蜡烛的手点着平台上的木箱说:“巧巧,你知道这些木箱子里装的什么吗?”
李巧巧摇摇头。可能是因为到了“屋里”的缘故,李巧巧的表情松缓了许多。
“告诉你吧,”芑俊生一脸颓废地说:“这里面装的全是金银珠宝。你别看上面有千亩田园。深宅大院,把这些都弄到上面去,置十份那样的家产也不止。只可惜再也没见天日的那一天了。”
“难道说这不是你家的?”李巧巧听出了弦外之音,问道。
“是。全都是。芑家就剩我这一个后人了,不是我的又是谁的?!”
“不是京城还有芑家子孙吗?”
“那都是为了维护家族体面,往外放的风声。外面的早绝了。”
为了维护家族体面?!这个家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梁晓乐在“气泡”中想。
李巧巧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望着那颗夜明珠,大概不知道那是什么?
“哦,这是夜明珠。”芑俊生看出李巧巧的心思,对她解释道:“是我的曾祖父在朝廷当太医院供奉时。把病入膏肓的太皇太后治好了,皇上赏赐给他的。”
李巧巧点了点头,同时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阴冷。走,到我们的房间去看看。”
“我们的房间?”李巧巧疑惑的问道。
芑俊生笑笑,没说什么。转身朝平台对面的“墙壁”走了几步,松开扶着李巧巧的胳膊,伸手在石墙上一按一转。石墙上又开了一扇门。
“原来还有套间?!”梁晓乐想着,随着他们飘飞进去。
里面的套间比外面宽大一些,大概有十来平房米吧!与外面不同的是,这里的地面、墙壁和弓形屋顶,都是用上着厚厚油漆的木板装修而成。屋顶上在东、南、西、北、中各挂着一盏漂亮的样式犹如宫灯的灯笼,焰焰生香。五色光芒乱洒。屋里暖洋洋的,与外面的阴冷昏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的摆设精巧雅致,南面有一个一米来宽两米来长的紫檀木雕花单人床。床的北面靠墙有一个小巧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本打开的泛黄的线装书,书中间横放着一柄薄如蝉翼的闪着银光的小刀。梳妆台前有一把同样是紫檀木的雕花木椅。
在梳妆台的北面还放着一个小方凳子,上面坐着一个眉清目秀,容光若水的年轻女子,衣裳首饰华美至极。青丝如云。她的面前放着一架小巧的瑶琴,那女子正在低头做抚琴状。不时发出“叮咚”的声音。
与这女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墙根下的那五、六个女子,同样都很年青,穿戴和芑宅里的丫鬟无二。只是她们不是站着或坐着的,却是或倒在地上,或靠在墙上,没有声音,一片死寂。
“嫣红、紫苏、碧桃……你们怎么在这里?”李巧巧对着北墙根下毫无声息的那几个女子喊道。同时走过去想拉她们。手一抬,不小心碰着了边上的一个人,那人的头颅就“骨碌骨碌”地落了下来。没有鲜血飞溅,一窝云也似的青丝散了一地,千丝万缕,象是从木质地板里挣扎而出的无数触须,托出一张俏生生的无限欢喜的脸。只是左颊上有铜钱大小一块绿斑,还生了一摄白茸茸的细毛,硬生生在这张秀色可餐的笑靥上生出一个恶梦来。
李巧巧吓得赶紧抱住芑俊生,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越是害怕越来吓。只见那失去头颅的身体,随即也轻飘飘倒在了李巧巧的脚下,一身大红簇花绯衣委落,在地上开出朵妖冶的花。而那断开的脖颈处,并无鲜血流出,也无血管筋脉血肉,只是一团雪白如絮的东西——却原来是一具偶人。
李巧巧这才发现,那五六个她曾经十分熟悉的丫鬟们,如今都成了傀儡偶人,它们的脸上有的生了绿斑,有的霉烂,肢体也不完整,有的手脚折断。
再看靠里面坐着的那个抚琴的“美女”,见他们进来,也没有停下她的动作,也没有转头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继续着自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