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是两间,外面放着杂物。里面有两张单人床,一张单人床头上放着件成人的衣服,看来,这里很有可能是哑巴和他的表哥——那个称呼金安母亲“二姑”的门店里的小伙子住的。
哑巴窦金平十分好客。见梁晓乐她们进来了,把墙上挂着的一个提兜摘下来,往床上一倾,倒出了一堆草编玩具。窦金平“嘿嘿”地笑着望着梁晓乐,用手指着草编玩具,看意思是让梁晓乐挑自己喜欢的拿。
草编玩具有和梁晓乐手里一模一样的草编塔,有圆形和方形的蝈蝈笼子,有草编蜻蜓、草编蚂蚱,还有很多梁晓乐叫不上名字来的草编货。有用马莲草(注1)编的,有用圆草梗编的,也有用三棱草梗编的。有的粗糙,也有的精致。
“这些都是你自己编的?”梁晓乐问。
窦金平仍然“嘿嘿”地笑。
窦金喜冲着梁晓乐点点头:“全是我哥哥在放羊的时候编的。”
看来这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哑巴,一边放羊,一边编草编玩具。
让梁晓乐更感兴趣的,却是盛玩具的那个提兜。
提兜整个是用马莲草(蒲草)编成的,编织很简单:经纬线交叉组织,织成一个长片后对折,然后再把对折后相对应的两根纬线捆起来——这就是兜子。提手儿(也叫提系儿)则是把经线平均分成四束,每束都辫成蒜瓣花,然后每片上的两束互相捆在一起,正好两个对称的提手儿。
由于马莲草有韧性和油性,风干后也不断裂。拿在手里,还有种轻软的感觉。
这是梁晓乐穿越一来,见到的第一个除了棉质以外的。能以装东西的袋子。
梁晓乐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那些五花八门的纸质和塑料的包装盒、包装袋、塑料食品袋;想起了穿越后第一次在王军集粮油店买粮食,因为没有带家什而遭店老板娘白眼的情景;想到了养老院里的老人们,向宏远娘要求工作时那迫切的愿望;而且,还想到了空间里那茂盛的如同马莲草一样的植物……
“如果让老人们编织这个,把草编艺术在这个时空里发扬光大,岂不是一项为民众谋福利的事业?!说不定自己还能收获利润呢?!”
梁晓乐心里想着,不由问道:“这里的马莲草很多吗?”
空间里有的是马莲草(如果是的话,现在还不确定),而且还能分层,要薄要厚都可以。但是她不能冒然往外拿!如果这里有的话。她想让这里的马莲草给应个名儿。
“多。西边葫芦沟里就有。”窦金喜抢着说。
“远吗?”
“不挺远,哥哥放羊好去那里。”
“我也想学这个,”梁晓乐指了指草编玩具。“吃了饭,咱去砍,行吗?”
“嗯,和哥哥一块儿去。”
窦金平“嘻嘻”地笑着望着她俩,好像听懂了她们的对话。
……………………
吃过午饭。趁着大人们喝饭后茶的功夫,窦金平领着窦金喜、梁晓乐就要出发。他身上背着一个红荆条编的小筐,小筐里放着一把镰刀。
“三个孩子,行了吗?”金安奶奶有些不放心。
“没事。”金安父亲窦建德说:“哑子整天在那里放羊,一天打好几个来回。”
金安母亲左嘱咐右叮咛,让他们一定要走北路。快去快回。
宏远娘嗔怪地白了梁晓乐一眼,嫌她多事。因为这次出行的目的很明确:为梁晓乐去砍马莲草,她要带回家去学草编。
梁晓乐吐一下小舌头。颠儿颠儿地头里跑下去了。
野雀林村和梁家屯村几乎一个样,村附近的土地都荒芜着,坑坑洼洼的,长满了野草和杂棵树、红荆、蒿子之类。
在去西葫芦沟路的南面,是一大方收获了农作物的农田。里面散落着几处小松树林。每处三、五棵,七、八棵。估计是坟地。
有的地块已经耕了,犁花儿呈鱼鳞状排列着。有的地块里的玉米秸秆或高粱秸秆还没刨。玉米秸秆也就一米来高,比梁晓乐的大拇指粗不了多少。秸秆如此,那玉米穗儿还会大了?
梁晓乐又为这个时空里农业生产的落后感慨了一番。
西葫芦沟离村有七、八百米远。沟一人多深,两旁长满了红荆、苍耳和老杠草(注2)。马莲草就夹杂在这些杂棵里面,只要找到了一墩,就能砍一大把。不过找起来并不是很容易,因为马莲草的形状和老杠草的形状差不多。又是在深秋,叶子基本都变成了土黄或金黄色,不走到跟前是分辨不出来的。
马莲草最长的叶片有五十公分。最宽的也就零点五、六厘米。而空间里的少说也有一米七、八高,宽度与成年人的大拇指差不多。这里的全是土黄或金黄,而那里的全部都是浓绿。
像这样,如何能给空间里的马莲草应名儿呢?
梁晓乐心里想着,顺着葫芦沟向南跑。她想发现一个奇迹:在红荆或者蒿子棵的下面,能以找到一墩还带有绿色的马莲草,证明这个季节里,确实还有没有完全变黄的马莲草。只要发现一墩,她就能制造出十墩、八墩。
她不想在外面留下一点儿异能的痕迹。任何超出大自然规律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去做。
她人小个矮,看着远处的红荆很密,等走进了,依然是稀稀拉拉,和走过来的一个样。
后面的窦金平窦金喜兄妹二人,见梁晓乐往前跑,也只好跟着跑。窦金平边跑,发现马莲草就顺便砍着。等在下一个路口追上梁晓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