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手機響了一下。
我拿起來看了眼,是昔日好友發來的網購砍價鏈接。
砍價的物品無非也就是一些護膚品化妝品,我對這些一竅不通。畢竟仗著年輕又有人愛,從來沒化過妝,也不愛用護膚品。幫著砍價了幾次,忍不住要問一句“這東西好用嗎?沒過敏吧?”
“還行吧,就那樣,我皮膚好也不挑,用啥都能吸收,不過敏”,對面發來這麼一句話。我剛想把口頭禪“好吧”發過去,就見對面又發過來一句,“死胖子要結婚了你知道不?”
死胖子是我們圈裡的一個老板,幹的都是大生意,但全是體力活。我去過他的工地,看著他量尺寸,鋪水泥,裝門窗。我就看著,他也不讓我動手,說我是妹妹,妹妹該是要寵的,“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妹妹該多好呀”。我就“哈哈哈哈”,也不接話。
那個時候我才上高一,17歲,頂著上世紀電視劇男主角特有的髮型,痞裡痞氣地“咕嚕咕嚕”幹完了一玻璃瓶的冰鎮啤酒。他眼睜睜看著我灌得比他還快,表情像極了做錯事的孩子。雖然他那年已經26歲了,雖然他因為日曬雨淋頂著一張37歲的臉——流露出37歲的人才有的表情。
酒是死胖子買的,我和他一人一瓶。他的還沒喝三分之一,我的已經空了。
“你怎麼了,有啥事跟哥說,是不是那兔崽子欺負你了?”大老板這就忍不住發了話。
“嗐,屁大點事”,我笑嘻嘻打哈哈。
其實我和胖子甚麼關係都沒有,撐死就是他欠我一頓飯的人工費,我欠他一學期的摩托車錢,酒錢,蘭州拉麵錢。
硬要說有關係,也不過是一起躺在他的出租屋裡的床上玩手機。是同床共枕的革命友誼。
而他一直跟我開玩笑說的那句“人就是賤”,其實是我說的。他問我為甚麼我小小年紀,能說出這樣高度概括的話。我說不為什麼,可能這就是命。
現如今聽到好友說他要結婚,想起來我和他在一起偷來的那段時間已經離我很遠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再接觸那個圈子的人,也已經刪了他們的聯繫方式,似乎真的已經沒有了聯繫的必要。
畢竟當初離開那個圈子也是老板的支持,他說“去見你想見的人吧,跟我在這混也沒什麼用,不要再回來了,除非你想後半輩子跟我就這樣過,我不介意一直照顧你,小月月”。
我現在確實很好,見到了想見的人,也和想見的人天天見,想見的人也把我照顧得很好。
“月在想甚麼,都不理我呢?”,身旁傳來辰撒嬌的聲音。
“想你咯,壞東西”我翻過身去,抱著他。
嗐,卻道天涼好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