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颜心醒来吃了一碗粥,一个鸡腿,比平时胃口好了不少,吃完晚饭她还说要去洗个澡。
“要不还是打盆水过来擦擦身子就好了,你躺着多休息,别走来走去的。”病房内没有卫生间浴室,只有公用的。
“要洗洗,不然身上不舒服,晚上没法睡安稳,你扶我去就好,我能走。”颜心坚持。
拗不过她,林夏竹只好让茶茶带上一张凳子,待会儿好让颜心坐着洗,又让林小雪拿上颜心要换洗的衣服。
“我要穿那套粉色的长袖睡衣,桃子把香皂拿上,我要好好洗洗。”粉色睡衣是颜心最喜欢的丝绸布料睡衣,还有一家人都喜欢的舒服佳香皂。
林夏竹垂着眼睑没有说话,两只手放在她腋下几乎是把人硬托起来走的,颜心虚弱一笑。
“不要这样撑着,让我自己走就好。”这一段路她还能走。
“那你注意点脚下。”林夏竹没有坚持,卸了手上的力,不过还是虚搂着她,只要颜心一有不对劲,她就能随时接住。
吃饭,洗澡,颜心都精神不错的应付完了,回到病房后她就躺着睡下了,还让大家别吵她,她想好好睡一觉。
“姐,妈的精神好像好了一点。”四姐妹出了病房,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着。
林夏竹没有吭声,靠在椅背上出神,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今晚上就别回酒店了,咱守着她。”她守着的是颜心,但对茶茶她们来说守的却是妈妈。
翌日清晨,不到六点东边就冒出一点红阳,看来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窗外鸟儿照样叽叽喳喳的唱着歌儿,空气中有绿植的清新和花香。
病人家属开始陆续起床洗漱,林夏竹趴在床沿没有动作,她静静的看着属于赵小脸的睡颜,安静、安详……
“姐,妈的脸色看起来好差,感觉不太对劲,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这时候估计值班医生还在,林茶茶飞快的跑了出去。
林小雪和林桃子睡眼惺忪,有些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先去洗漱。”林夏竹把两个妹妹打发出去,然后附身凑近赵小连,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林夏竹眨了眨眼,收回手,低声道:“一路走好,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颜心走了,赵小连要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茶茶她们以后没有妈妈了。
她什么也没说,等医生来检查过后,医生面色严肃的说:“节哀顺变,病人估计一个小时前就过世了。”
“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啊……”林茶茶最先哭出来,声音嘶哑又悲伤。
“妈妈,你怎么睡过去就不醒来了,妈妈。”林桃子摇晃着赵小连僵硬的胳膊。
林小雪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妈死了,她以后就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了,心里有些难过,但并没有太多触动。
毕竟林山来死了十年,赵小连最后这十年给她的印象就跟疯婆娘差不多,傻呼呼的,连个家都撑不起来,什么都要依靠大姐,什么都听大姐的。
去了一趟京城后精神就越发不正常了,整日里的发呆,像是被什么上身了一样,后来她就病人了,病人的很重,但一直拖着,拖到了现在……
“呜呜呜……”林茶茶和林桃子哭泣的真情实感,伤心欲绝。
林小雪默默掉着眼泪,她没有太伤心,但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个什么劲,这没用的妈走了就走吧,有什么好伤心的?
全程只有林夏竹面无表情,她垂着眸坐在一旁,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劝谁别哭,就这么安静的待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小连的遗体很快被移到了太平间,林茶茶和林桃子哭到了太平间,林小雪低声抽泣跟在后面,林夏竹深呼吸了口气,还是没有哭,她倒是想掉几滴泪意思意思,可憋了几次都没成功。
算了,哭不出来就哭不出来,她太冷心冷肺,亲妈死了都不掉一滴眼泪,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无所谓,她又不认识他们,管他们怎么说。
“这大女儿是个铁石心肠,亲妈死了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可不是么,三个妹妹都在哭,就她面色冷硬,似乎还松了口气的样子,说不定是嫌弃她妈病了太久,花了家里太多钱,巴不得快点死。”
不管在农村和城市,有些人嘴碎起来说出来的话都差不多一样,指责这个,批判那个,仿佛他们就是正道的光,能够主持一切正义。
林茶茶她们哭了一天一夜,次日都小脸苍白,眼底一片青紫,林夏竹叹了口气,宣布道:“今天就送去火葬场火化。”
“这么快,不把妈带回去么?”林茶茶哑着嗓子说。
“天这么热,等带回去都腐烂臭掉了,没有车子愿意带的。”林夏竹冷静的很。
“妈太可怜了,死在异乡,还没法操办后事,妈啊,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啊,以后我们姐妹可怎么活啊,以后我们就没妈啦,妈啊。”
林茶茶又开始唱了,这些都是她以前跟村里的老人学来的,哭丧。
“呜呜呜……”林桃子没那么好的口才,只知道放声大哭,没有台词。
林小雪已经哭累了,眼睛肿肿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把骨灰带回去,到时候把丧事风风光光办一下,请乐队来还是请和尚来都行。”乐队是办喜丧,唱唱跳跳再哭一场热闹的很。
和尚来就是做半夜光,念经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