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的后墙上,贴着一张钟旭捉鬼图。
那钟旭满面狰狞,脚踏一鬼,一手举剑,另一手举一小鬼,显得异常恐怖。
整个新房里鬼气森森,令人心悸。
一刀切的舅舅,那个一本正经的风水仙。
此刻,正一脸庄重,正襟稳坐在破烂的太师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一刀切的父亲正和厨师说着什么?
冷不防被一个小伙子从后面抱住,一个肥胖的妇女飞快地从灶膛里蹭了几下。
两只黑乎乎的大手胡乱地在老瓦匠脸上抹了几下,老瓦匠猝不及防,瞬间成了个大花脸。
这是农村人的习俗,抹喜灰。
一院子的人看得哈哈大笑,这个说像李逵。
那个说像门神,弄的老木匠尴尬不已。
正在喜闹着,响起了鞭炮声,芦笙吹起来了。
这暗示着新娘子进村了,主家就开始了准备。
厨师开始准备饭菜,接嫁妆的在院外排队迎接。
最麻利的是那两队芦笙,这队吹巜今天是个好日子》,那队便吹《欢天喜地过大年》。
整个凌云渡一下子浸在了优美的旋律中。
九儿坐在驴车上,竟管铺了一层稻草,还垫了一双棉被,还是觉的屁股疼。
就连驴车栏杆也硬邦邦的,烙的心慌。
九儿在城里坐过二丑的小车,那坐椅是活的,想坐就坐,想躺就躺,舒适极了。
又想到阴差阳错嫁给了一刀切,一个杀猪匠,真是造化弄人。
九儿不免有些伤感,她喜欢大山,但更喜欢城市,喜欢那洁净宽阔的马路,高楼大厦。
拜过天地,她就成了有夫之妇,成了大山里的农妇……
九儿想着,眼里便有了泪,是不甘,是想往,抑或二者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