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静静倒影在繁星闪烁的夜空,那些耀眼的新星,传说正是过往的英雄们,他们在苍穹之上俯瞰大地,用历史的目光注视着今日的世界。松林上空的风一刻也未停止过,但并不猛烈,而是用一只无形的手温柔地拂动针叶,使之整齐地晃动着、发出沙沙的轻响。
像是梦呓,述说着这片森林的过去。
世界的边缘随之梦境的进行而坍塌,林地周围像是被无穷无尽的迷雾吞噬,但一片虚空中只剩下这小小的天地——山间的风穿过森林,草甸上,马车中,被刺杀的精灵少女,与布兰多一行人一起构成这幅静止的画面。
月光漫过山野,时间随着如川的星野静静流淌,皎月如钩,西升东落。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即是梦境的终点,但它并不是一条线;布兰多抬起头看着这整片森林,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树干,落在那漆黑的马车上,他开口高喊道:“卡德尔,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把戏。”
一时的寂静,静得落针可闻——
马车中出现了一道苍白的人影,人影微微晃动着,像是个幽灵,荧荧发光,如同笼罩在苍白的磷火之中。他穿着笔挺的贵族衣饰,腰佩精灵长剑,但却没有面容,平整得像是石板的脸上只剩下一对闪闪发光的眼睛。
没有口,就不能交流。敏尔人说语言是人与人之间联系的桥梁,但失名之人早已逃入自我的梦境之中,永远迷失,因此除了用眼睛来‘怀疑’,耳口皆不再需要。
那苍白幽灵出现在马车车厢门口,默默与布兰多对视着,它一言不发,布兰多也一言不发。
仿佛良久,那幽灵才缓缓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挑战我?”
虽然它并没有口,但声音像是在整个森林中回响起来,犹如惊雷,从天边滚滚而至。哈鲁泽吓得小脸苍白,不由自主地往自己姐姐背后缩了缩,但公主一行人却恍若未闻,他们茫然失措地看着布兰多对话的方向,仿佛那里不存一物。
“你应当明白你该做什么,而你在这里要保护的东西不过是虚幻并不存在的假象,你应当回到属于你的世界,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否则你将沉迷于如梦幻般的迷梦之中,永远无法醒来。”卡德尔子爵缓缓说道。“但你却来到了这里,让我看到你软弱的选择,你选择永远留在这里,沉湎于过去的幻境之中?”
无法威胁,就来‘循循善诱’了么?布兰多冷笑,拔出剑来,指向这苍白的影子:“比软弱更加软弱的是什么?你不过是个残缺不全的人格,愤恨与嫉妒早已泯灭了你的心智。在长久地徘徊在森林中的经历中,偏执早已吞噬你了的人性,像是你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够明白什么才是救赎?”
他出了一口气,露出雪亮的牙齿,答道:“你所忘记的东西,不仅仅是你的名誉,你忘记了更重要的东西,它早已遗失在你身后的长路之上了。卡德尔子爵,那一切的起点,悔恨的根源,掩饰在重重伤痕之下,但我也会将它找出来给你看——”
“人之所以学会哭泣,就是为了保护伤痛,而你早已忘记了吧。因为你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大地之剑沉黑如梦境的剑刃笔直地指向前方,指向苍白的影子的胸口,但也像是森林中一条分界线,分开这边与那边的世界。
幽灵的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
下一刻哈鲁泽银色的眸子深处映出一丝火苗,那火焰从卡德尔子爵身后的马车中烧出,火焰在卡德尔子爵身后蔓延,转眼之间就将林地化为一片火海。卡德尔子爵眼中闪闪发光,他冷漠地一挥手,发出尖啸一般的声音:“好,我就看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你心中,所谓的坚持不过是脆弱不堪。”
“人心皆是虚妄。”
那苍白的幽灵伸出左手,手指已经变成了尖尖的爪子,他那没有五官的面孔上,忽然裂开一条口子,那像是一张嘴,正在对所有人发出无声的嘲笑。
然后火海笼罩了整片森林,火光之中,浓雾升起,周围的景物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布兰多感到身边仍旧是剥剥燃烧的火焰,但他环顾四周,松林早已不再,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是一条笔直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大幅的落地拱窗,拱窗外庄园与宫殿绵延起伏,一直延伸到远处灿烂的灯火之中。
但这颗坐落在平原之上璀璨的明珠此刻却蒙上的尘埃,整座城市都在熊熊燃烧着,火光四起,布兰多与他身边的小王子看到火焰顺着宫阙蔓延,一直烧到脚下,举目所至,皆是火海。
拱窗的玻璃哗啦啦在高温中碎裂,然后从外面涌进数不尽的骷髅士兵,这些骨头架子摇摇晃晃地举着冥钢长剑,眼中磷火或明或暗,向这个方向包围了过来。
那些漆黑的长剑之上,布罗曼陀怒放的黑玫瑰如此耀眼,那像是一根尖刺,刺得布兰多的瞳孔一圈圈紧缩。
多么熟悉的一幕,亡灵在火海中涌现,宫阙燃烧,城池坍塌,亡灵大军从故土上席卷而过,所过之处皆只剩下焦土。
埃鲁因光辉的旗帜,终于在这一夜化为灰烬。那里是上的最后一夜,埃鲁因玩家心中的悲歌,在他的记忆中重现了。
门斯特洛斯的最后一战——
卡德尔子爵的尖笑在半空中回荡,只是笑声中带着嫉恨:“你以为作出选择是如此简单?但现实总是会逼迫你,你会面临绝境,生或死,你必二选其一。在命运的力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