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人听了叹气着说:“哎呀,这便难办了。”
李郎中皱眉问:“难办?何事让大人这般着急?”
莫大人继续叹息,说道:“还不是李崖的案子。这言官打死也拦不住要跟皇上禀报,宁王他……”
李郎中一听“宁王”俩字,赶忙拉止住莫大人。又用余光瞟了眼红豆,附在莫大人耳边说道:“走,去司务厅里再说。”
红豆听了怔然于原地。
这分明就是在避讳自己啊!
他们话里的那位叫李崖的官员,她从来没听说过,好像宁王也不认得,怎么会和宁王产生关系了?
她突然有种预感,朝廷之中正有人在密谋着做一些对宁王,对宁王军不利的事情。
而这个密谋或许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证据就是那名被抓住的贼人居然出现在兵部衙门里。显然他是在为朝廷做事,还有那位莫大人在谈及李崖案子时说的宁王,以及李郎中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都叫人不得不生出怀疑。
……
出了兵部衙门的大门,红豆带着随行的卫兵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酉正时分返回了宁肃镇。
初春的倒春寒还是很浓烈的,空气清寒,前几天落下的细雪已使得城关上一片银装素裹。
红豆步伐急稳地穿过曲廊。回到房内,她脱下织锦斗篷就给远在嘉阳关的莫守成写了一封信,将自己在兵部的所见所闻都和他讲了一遍,并询问他那年抓来的贼人是不是看丢了。
毕竟后来宁王对丢地图的事情也看开了,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训练士兵上,对那贼人的看管变得也不那么严格了。
信送出去后,又等了半个多月,才终于等来了莫守成的回信。
莫守成只是粗通文墨,所以信上的字不多,言语也十分简练。但事情倒是都涵盖进去了。
信上说宁王正在外征战,暂时看不到红豆的来信。至于宁王没有回奏朝廷边关管理的事情他询问了军师,得到的答复是宁王每年都将西关的事务如实向军部奏报,并无怠慢的行为。
还称军师对兵部称没有受到奏报集薄很是惊讶、意外。
另外,他还告诉红豆,被抓的贼人确实跑了。
看了信,红豆微微愣神,沉默了许久。最后她决定再写一封信笺,将自己的想法和推测都写上去告诉莫守成,让他转告给宁王。
……
转日,京畿又下了一场大雪。
这是今冬最后的一场雪,但却铺天盖地的,似乎要将大地全盖住一般。
雪虐风饕,漫天纷飞。
天地间落得一片粉妆玉砌。
……
孟小婉拢着斗篷,将熬红豆汤的黑锅支起来,自从请来了伙计,她的活就比以前少多了。忽然清闲了下来反倒让她不太自在,总是想着为自己找点活干。
斗篷绒绒的,很暖,很厚实,配上孟小婉那微卷轻晃的长发,和窈窕的身姿,更显得她气质有佳。
这见绒氅是苏仁笙刚给她买来的。
第一次穿这样名贵的衣服,孟小婉起初还感觉很不适。
且说实在的,孟春时间买绒氅多少有些浪费,毕竟穿不了几天了。
但苏仁笙送她绒氅时却像是完成了心愿一般,表情十分的满足。
苏仁笙昨夜染了风寒,早起时头有些发热,所以起来晚了。
他晕晕乎乎地来到厨房,里面有好多伙计在忙碌着。
孟家汤铺自从搬到平昌县后生意越来越好了,特别是阿笙糕点,简直就成了平昌县里的一绝,每天都供不应求。
只是有一件事情让苏仁笙耿耿担忧。那天阿笙娘突然跑来铺面跟儿子说,苏父去了京城快一个月了,半点消息都没有,她担心会不会被山贼抓住了。
苏仁笙听了也开始着急起来,急忙叫伙计去宁肃镇找红豆询问情况。
红豆如实跟他说了,称是苏父自己想多在京城待些时间,所以并没与她一同返回。
苏仁笙起初还有些安心,但多天后还是不见苏父回来,遂又开始心思沉郁起来。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那天,小婉爹正照例站在门口熬汤,忽然疾驰奔来了三个骑马的黑衣人,边催马边朝他的汤锅里扔进了白团团的一个东西。
小婉爹皱了下鼻子。起初担心是同行见自家赚了钱眼红,在汤锅里扔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正要骂娘,仔细一瞅,却是普通的纸团而已。
他用汤勺盛出纸团,刚要扔掉,突然感觉这可能是谁在给自己发信吧?
打开纸条一看,果然上面写着字:苏仁笙,你爹在我们手里。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钱,拿五百两来送到青墨山灵官庙,三天内收不到银子就给你爹收尸吧!
小婉爹不寒而栗,脑袋上立刻滚出了冷汗珠。
他对苏父没什么好感,但他毕竟是阿笙的爹啊!
小婉爹赶紧把纸条给苏仁笙看了,说:“阿笙,你快些回家吧!先别忙活铺子里的事情了。”
孟小婉跟着说:“要不要去报官?”
苏仁笙已经震惊得一动不动,额头沁凉,傻了似的面无表情。
上一世,他虽然也听闻过土匪啊,马贼啊的事情,但自家却从未有人被他们绑架。
一定是今世自己逆天改命,也改变了许多事情。毕竟手中没钱,父亲就不会嚷嚷着要去京城疏通官缺。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小婉爹说:“报官,我看还是不要了。山贼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官府平时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