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皇宫里的垂柳已抽出了嫩芽,芳鲜翠绿。三月里地气渐渐转热,又不见落雨,让这热意之中还混杂着干燥。
这种天气最是让人烦闷不安。
大正皇帝在回廊里笃笃地走着,身后的太监抱着他的披风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温声劝慰道:“皇上,快到傍晚了,回春寒说来就来,先披上点东西吧!”
“知道了,烦着呢!”大正皇帝脱口回答。他生了一副好皮相,雪肤乌发,唇若含丹,容色照人。
大正皇帝用指尖环绕着胸前的璎珞,咧嘴一笑:“有什么好玩儿的呢?”
太监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知道了。”大正皇帝回答的爽快,但脚步更加轻快,走起路来衣袂飞扬,好似振翅欲飞的蝶一般。
老太监跟着呼哧带喘,看着少年皇帝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正皇帝在前面走着,表情一副找乐子的期待。就见太子文殷慢条斯理地朝自己走来。
“老臣见过陛下。”文殷虽是太师,却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下跪行了叩拜礼。
大正皇帝不喜欢他,原因是这老家伙太过沉闷了,从来不会给自己带来有意思的事情。
“是太傅啊!”小皇帝放慢了步子,语气里毫无喜悦之色,有气无力地说:“您不是病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宫里了?躲在家将养些日子不好吗?”
“多谢皇上体恤老臣。”虽然从皇上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体恤的味道,文殷还是用庄重地带有感动的声音说。
“老臣身体无恙,心中还挂念陛下,所以振作了精神来宫里看看。”
他说完轻笑了一下。
大正皇帝对跟这个老古董聊天毫无兴趣,嘿嘿假笑两声就要走。
文殷却道:“陛下,这是要去哪儿啊?”
大正皇帝白他一眼,说道:“朕还能去哪儿?难道还能出离了这皇宫啊!”
文殷道:“想必皇上在宫里已经玩腻儿了吧?”
大正皇帝一愣。这话可不像是文殷这老古板讲出来的啊?
难道这老家伙病糊涂了?
大正皇帝好玩儿,却被大臣们也看得严严实实的,虽然桂王同意了他这个月可以出宫打猎,但毕竟还有三天的事情。皇上觉得这三天可能会把他的头发熬白了,整天的坐立不宁。
皇上假笑着嗤道:“难不成太傅想让朕出去耍耍?”
文殷笑道:“皇上您是九五之尊,皇宫王气最胜您理应待在宫里。不过,老臣也能理解陛下枯燥的心情,所以特意给您带来一个小故事。”
大正皇帝又暗翻了老师一记白眼,坐了下来,再次假笑说:“嘿嘿,朕当什么呢?原来只是讲故事啊?朕也会啊!难不成太傅讲的故事比戏文里的还要好听?”
文殷自信说道:“老臣要讲的可不是故事,而是真事。就在昨天,京兆府衙门发生了一件怪异。”
他捋着长髯,欲言又止地看着皇上。
小皇帝的好奇心成功地被他给勾了出来,急忙问:“什么怪事儿啊?”
文殷道:“狐狸会讲话,陛下信吗?”
大正皇帝新奇道:“有这种事儿?什么样的狐狸?”
文殷道:“是一条雪白雪白的雪狐。”
大正皇帝畅想着,欣喜地张大了嘴。皇上虽然顽劣,但有个好处那就是很好哄,一点点稀奇事儿就能把他的精神全部吸引过来。
文殷见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就笑着说:“据说雪狐出自青丘,青丘在西面昆仑一代,中原向来没有。如今京兆府出现了青丘雪狐不得不说是异兆,只是不知是何预兆。”
大正皇帝一摆手说:“改天叫钦天监的给卜卜卦。对了,那条白狐狸都说了些什么?”
文殷正色地看着他,眸光发沉说道:“它说大正朝如今妖孽横行,若不加以制止并将亡国。”
大正皇帝震惊地屁股跳了一下,果断道:“怎么可能,朕的天下怎么会闹妖精?”
文殷认真地说:“雪狐确实如此说的,它还说了妖孽的名字?”
大正皇帝赶紧问道:“是谁?”
“就是桂王顒融。”文殷目光灼灼道。
桂王?
大正皇帝皱眉。桂王顒融平时对他最好,他想玩儿别的臣子一般都会拒绝,只有桂王容隐他的顽劣,还纵容他,还特意给他修建了鹰虎场。所以在大正皇帝的心里桂王乃是天下第一名臣。
什么狐狸居然讲桂王的坏话?
大正皇帝不满道:“那狐狸怕是米来过宫里吧!哪天把它请来,让它瞧瞧桂王是不是好臣子?”
文殷笑道:“狐仙怎能说请就请呢?还有,桂王在民间的声誉并不好。老百姓都说他勾结外邦胡人,还偷走了宁王出兵用的地图,让宁王直到现在还深陷于战争的泥沼当中。”
大正皇帝哼哼冷道:“宁王?朕登基这么长时间,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朕,也没送来过什么礼物,这是人臣之道吗?”
文殷道:“宁王经常在外带兵打仗,照顾不到京城这边的事务也有情可原。按狐仙所说,去除本朝的妖孽非宁王不可啊!”
大正皇帝道:“你是说要让宁王打桂王?朕觉得不妥。宁王何德何能焉能胜任西部边防,朕倒是可以提一个人,让他来顶替宁王出任嘉阳关总兵。”
文殷双眸一亮,问道:“我朝还有这样的奇才?他是谁?”
大正皇帝一拍胸脯说:“就是朕。朕打算亲自带兵扫平夷狄,打仗这种事儿想想都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