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月送奶奶回去后,爬四层楼梯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刚准备开门,便听见里头传来争吵声。

“李淑华,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爸爸压抑地吼了一声。

李女士没吱声,但隐隐有哭声传出。

“我们老秦家到底欠了你们李家什么?

这些年,你搬空咱们家去接济你弟弟,我也没说过你什么。

别人家的女孩儿哪个到过年没有一身新衣裳?

只有我们家小月,都念高中了还在穿你的旧衣服。

你弟弟家那几个败家玩意儿,哪个不比小月吃得好,穿得好?

小月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忍心?

等你老了,能依靠的只有小月,而不是你弟弟!”

李女士抽抽搭搭的反驳:“你别这样说,宝山宝林他们还小呢,哪里就能看出来败家了?”

李宝山和李宝林是秦惜月舅舅家的两个儿子,他们家上头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叫李悠然。

秦浩气炸了,低吼:“你别跟我扯东扯西,这说的是年纪小不小的事儿吗?你弟弟说要拿小月卖房子的钱去赔人家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小月为什么卖房子,你心里没数吗?”

李女士振振有词:“房子还没卖出去呢,阿忠也不过是白说那么一嘴,我这个当大姐的,总不能不让弟弟说话吧?”

秦惜月听不下去了,抬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人是秦爸爸,看到女儿,他的表情顿时从愤怒变成了惊喜。

“小月回来了,快进来,怎么这么晚才到家?”

秦惜月进了屋,一边换拖鞋一边解释:“天擦黑就到家了,还吃了一碗奶奶煮的番茄鸡蛋面,刚送奶奶回她那边,才回来。”

秦爸爸听到番茄鸡蛋面时,喉头滚了滚,“面条还有剩的吗?”

秦惜月很惊讶:“爸,这都快十点了,您还没吃晚饭?”

秦爸爸脸色暗下来,冷哼道:“咱们家的人,什么时候吃到过你舅舅家的饭?”

李女士小声解释:“小月别听你爸胡说,今天那孩子的爸妈过来闹事,你舅舅和舅妈忙得很,才没顾上做饭的。”

秦惜月心中有气,没有说话,换好拖鞋就进了厨房。

番茄鸡蛋面她也会煮,十几分钟便麻溜地煮出一大海碗香喷喷的面条,端到爸爸面前的茶几上,又拿了两个小碗放在旁边。

秦爸爸眼红红的,抽抽鼻子闻了闻香气,一脸幸福地道:“我女儿都会给爸爸做饭了,真好。”

“爸,您快吃,一会儿凉了就该沱了。”

秦爸爸“唉”了一声,就着大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李女士一脸委屈地看一眼秦惜月,又看一眼埋头吃面的秦爸爸,再看一眼被秦爸爸据为己有的大海碗,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妈,碗都搁您面前了。”

李女士充耳不闻,拧巴着不肯自己动手,等她差不多哭够了,秦爸爸也吃到八分饱了。

秦惜月靠在厨房门边,冷然道:“刚才我听爸爸说,舅舅想拿我卖房的钱去赔人家,妈,我不管舅舅是说说而已,还是真打这个主意,您要真拿我爸的救命钱去填他家的窟窿,从今往后,我秦惜月就当没这个舅舅,他们一家敢再登我们家门,我就敢给他打出去。”

秦惜月故意挑在这个时候说,就是想让李女士吃不下饭,想给她添点儿堵。

李女士和舅舅那一大家子人给秦家添的那些堵,简直罄竹难书,也就是奶奶和爸爸脾气好,才没把事情闹大,换其他人家,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秦爸爸见李女士哭得一抽一抽的,心就软了。

接过碗筷,把大海碗里早就扒拉到一边的、没有动过的煎蛋、番茄和面条,给她匀到小碗里,又去厨房把菜板上的葱花撒上,把面条端到她面前。

李女士哭得更大声了,辩解道:“小月,你舅舅没读多少书,如今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我也不是要动你爸爸的救命钱,只是想着,你爸爸手术花不了那么多,挪点儿接济你舅舅,回头等宝山宝河长大了,总会记得咱们家的恩情……”

秦惜月打断道:“外公从前也没少受姑婆的接济,舅舅如今长大了,感姑婆的恩了吗?我怎么听说姑婆从儿子没了后日子就很不好过,没人照顾,如今都住福利院去了?妈,您觉得您将来老了,宝山宝河两兄弟能给您养老吗?”

李女士强辩道:“那不一样的,你舅舅是没本事,报不了恩,宝山宝河……”

秦惜月冷笑:“竹子都靠不住,还想靠笋子?妈,我就跟您把话说明白吧,从前,您接济舅舅,填他们家的无底洞,您花的是您和爸爸挣的钱,您爱怎么花那是您的自由,只要我爸乐意,我管不着。但我挣的钱,也请妈妈尊重一下我的意见,我想怎么花,给谁花,那也是我的自由。”

李女士知道女儿说话是算数的,从小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亲闺女,她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女士一边抹泪,一边挑着碗里的面条,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活像某些苦情戏里的悲催女主角。

秦惜月暗暗叹了口气,转头对秦爸爸道:“爸,我晚上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会儿会反锁房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秦爸爸连连点头:“好的,你赶紧去忙,坐一天车也该累了,早点忙完休息。”

秦惜月应了一声,回房间拿了换洗衣裳,在卫生间洗完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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