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低沉,今晚是妙瑾换差事的第一个夜晚,这份差事与往日不同,显得更为轻松惬意。
在用过晚膳后,胖二厨子又将刚煲好的乌鸡汤送到了妙瑾的房里。
她细心的撇开汤上泛起的一层油,为婉儿盛了一碗,又用筷子撕了些乌鸡上的碎肉喂与婉儿。
婉儿时常落泪,每每小姐委屈身子伺候,她就觉得愧疚难当。
“小姐,奴婢的这条贱命不值得您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哪儿糟蹋了?我不是越活越精神嘛!”
她有些责备:“以后可不许你再这样贬低自己。”
婉儿只是默默含泪点头。
婉儿吃过后,她邀约巧儿过来一块儿享用。汤饱肉足之后,巧儿就回了自个儿的屋。
……
妙瑾翘着二郎腿正悠闲的躺在床上,嘴里哼着曲,脚上还打着节拍。
“小姐,你想夫人老爷了吗?”
妙瑾放缓了脚上的节奏,似乎话里有话,“想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是回不去了。”
她俯起身,躺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婉儿,若是掌事真为你寻得了母亲,你……认她吗?”
婉儿沉思片刻,“奴婢一直都将夫人视作自己的母亲,若是生母还在……”
她纠结了片刻:“奴婢就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妙瑾又何尝不是,每当深夜降临,梦境中的自己就回到了父母身边。
她们没再说话。
渐渐地都有了睡意,不知何时桌上的灯也熄灭了。
……
夜半时分,一位微胖的老妇趁着夜色,神色匆匆的进了司设司的后院。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打破夜寂。
“妙瑾姑娘入睡了吗?”
不大一会儿,屋子里的灯火又被挑明了。
妙瑾举着烛火,困倦的打着哈欠开了门。
她睡晚惺忪:“掌事姑姑,这么晚了,是有事儿吩咐奴婢吗?”
语气有些慵懒。
只见张掌事正站在门外双手叉腰,频繁的喘着粗气,估计是走的比较急。
妙瑾还没醒过神,身子耷拉在半开的门扇上。
“妙瑾姑娘,我实在无心睡眠,要不咱进去说话?”
她让开身子,敞开了门。
婉儿在开门的瞬间也醒了。
进了屋,妙瑾为她倒了一盏茶,喝过茶后,她径直走到了榻前,将怀里揣着的一只玉镯拿了出来。
榻上的婉儿看到她手里的玉镯立刻着了急,“把你手里的东西还给我!”
婉儿见到她手里的玉镯,情绪异常激动,拼命的蠕动身子。
妙瑾立刻坐到榻前,“婉儿,你先别急,先听姑姑怎么说。”
张掌事瞬间老泪纵横,“孩子,我是你姨娘。”
此时的婉儿,黝黑明亮的眼珠一直在眼眶里拼命的打着转,像是一时难以相信。
“这是你母亲的贴身之物,当年你姨娘受你母亲所托,将你送人也实属无奈。”
说完,她趴在床边哭泣起来。
婉儿变得泪眼闪烁,“那我娘呢?”
“你娘……!”
张掌事久久不敢回应。
“我娘她……不在人世了?”婉儿声音有些颤抖。
张掌事抬起了头,坐在了凳椅上,用手帕拭了拭泪。
“你母亲尚在人世!”
榻上的婉儿没在发问,接着陷入了沉默。
妙瑾坐到了榻上,轻拂她的额头。
“若是你想与母亲团聚,等伤好以后,姐姐和掌事想法让你出宫。”
“其实……,你母亲就在这宫中!”张掌事的语速有些慢。
婉儿的眼里又亮起了一道光,“那她现在在哪?”
张掌事眼神躲避,嘴里含糊其词。“她此时在其它宫里当差!”
“那我能见她吗?”
掌事语气勉强:“她可能……抽不开身。”
“那她在哪个宫当差?”
张掌事:“……”
张掌事被问的再也吱不了声,婉儿眼里的那道光渐渐陨散。
她目无表情,语气寡淡,“终究……她还是要抛弃我!”
“孩子,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
“哎……!”
她满面羞恼,锤了锤胸口,起身便仓惶的出了门。
妙瑾一阵左顾右盼,晕乎乎的追出了门。张掌事走的很快,妙瑾一直追到了尚寝局的大门外。
妙瑾叫住了她,“姑姑到底有何难言之隐?”
张掌事立在原地默不作声,妙瑾跑上前:“姑姑这般搪塞婉儿,怕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还望姑姑如实相告给奴婢!”
张掌事又从袖口拿出了那只玉镯。
思量良久:“这手镯是我妹妹的心爱之物,本是一对,只因事出有因,便将此镯揣与婴儿怀中连夜送出了城外。”
“那持另一只手镯的人此时又在何处?”
张掌事憋着一股劲,接着长吐一口气:“她……在慈宁宫。”
妙瑾深知这宫中唯一有权利怀孕的女子就只有皇帝的嫔妃,而慈宁宫住着的便是皇太后。
妙瑾吓懵:“怎么会是……?”
张掌事如释重负般的接过话:“对……就是当今的太后!”
“那婉儿就是当今的公主啦?”
张掌事的脸色又开始变得窘迫不安。
看掌事神色异样,又拒绝回应,她也猜到了个大概。看来这关乎太后年轻时的fēng_liú韵事,再细问确实不雅。
“此时还望姑娘暂且保密,包括婉儿。待我斟酌之后再做打算。”
掌事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