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天,韩晟昊很晚也没有回来,灿宇出去看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爸爸的身影。
晚上十一点多,韩灿宇已经睡熟了,韩晟昊疲惫地推开家门,神情十分悲愤。
玄卓善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她边问边去锅里给韩晟昊盛饭,韩晟昊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吃。
玄卓善更疑惑了,又问了一句:“欧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韩晟昊忽然一把抱住玄卓善,用颤抖的声音说:“朝鲜,发生战争了----美国在朝鲜发动战争了。今天下午,美国的飞机,轰炸了安东----我们的安东!炸了机场、军车、还炸死了我们的人……”
玄卓善听完,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两眼发黑。她问:“为什么?”
韩晟昊摇摇头,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玄卓善,放声大哭。
马文学也是半夜才到的家。回到家里,他把王大英从睡梦中叫起来,说:“从明天开始,把闺女放到妈的屋里,咱们可能管不了孩子了。”
王大英半睡半醒地问:“咋的了?”
马文学说:“美国轰炸安东了!”
王大英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问:“你说什么?
马文学说:“美国打到咱家门口来了,你听不明白中国话吗?”
第二天早上,王大英醒来的时候,马文学已经走了。她赶紧给孩子穿上衣服,喂饱饭,抱着孩子来到婆婆的屋里,往炕上一放,饭也没吃,转身就走。
民兵连紧急集合,一个人也没落。
玄卓善让灿宇在家看着弟弟,不顾自己已有2个月的身孕,一路小跑地赶到了。
堡子上的老中医张麻子说,玄卓善这次怀的是双胞胎。堡子上的人管双胞胎叫“双棒”或者“双双”,谁家要是有“双双”,可是一件挺稀罕的事,走在街上谁都得多看几眼,逗一逗,稀罕稀罕。
富志俭把玄卓善叫到一边,说:“你赶紧回去,今天的训练和以前不一样,你这样有危险。”
玄卓善说:“我不怕,我要训练。”
马文学也绷着脸,说:“你在这是添乱,不是训练,不要耽误时间。“
玄卓善还想坚持,韩晟昊制止了她,说:“你先回去。”
国庆节那天,叶镇长对富志俭说:“志俭呢,今天是国庆,是全国人民大喜的日子,你看民兵连能不能休息半天,给大伙放个假。”
富志俭想,这一个多月是太紧张了,应该让大伙缓冲一下,就说:“行,镇长说的对,那咱们就放半天假,让大伙休整一下,急救和抬单架的训练放到下午和晚上,晚上贪点黑儿吧。”
叶镇和韩晟昊一脸严肃的样儿,乐了,说:“大个儿、小马呀,不要那么紧张,我们要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没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美国佬吓不倒咱们,咱们该干啥还得干啥。”
富志俭接过叶镇长的话说:“对,他越不让咱高兴,咱就越高兴。今天不是好巧和好一这俩个小家伙的生日吗,去,回家把他们带过来,咱给他们在政府大院里过生日,让他俩抓‘抓周’,看这两娃将来在哪个方面能有出息。”
马文学想了想,放松了一下神经,说:“嗯那,我都好长时间没抱过孩子了,我这就去把她抱来。”
韩晟昊也“嗯那”地答应了,跟马文学一起朝家走去。
好一和好巧被抱来的时候,富志俭在民兵连的值班室的炕上已经摆好了“抓周”用的东西,有一支毛笔、一个算盘、一把枪、一个苹果、一盒烟卷、一个饭勺儿。
王大英笑着说:“这咋没有闺女用的东西呢?”
富志俭一看,也笑了,说:“可不是咋的,把这茬咋给忘了呢!”说着就让郎玉梅去给弄点小女孩儿用的东西来。
郎玉梅不大一会儿就弄来了一根红头绳、一支胭脂、一把梳子和一个小圆镜子,跟刚才的那些东西混在一起摆上了。
富志俭说:“来吧,让两个小家伙上来抓,预备、开始!”
马文学把韩好一和马好巧抱到炕上,让他们同时向前爬。
两个孩子见前面有那么多东西,就撒开欢地往前爬。马好巧爬得比韩好一快,三下两下就爬到了,上去一把就抓起了枪,两只手捧着就往嘴里放;韩好一爬过来,看见了好巧手里的枪,就过去抢。好巧不松手,好一抢了半天没抢下来,就“哇”地一声哭了。
富志俭哈哈地笑起来,说:“真不愧是革命的接班人!都是好样的,都喜欢枪。特别是巧巧,不爱红妆爱武装,好!”
抓完了“周”,马文学对韩晟昊说:“生活得有仪式感,两个孩子一周岁生日,咱去给他俩照个相,留个纪念吧?”
韩晟昊点了点头,说:“嗯,行!时光不能倒流,相片是最好的纪念。”
马文学和韩晟昊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大华照相馆”,这次他们没有单独拍照,也没有照全家福,只是给好一和好巧两个孩子合照了一张,马文学让照相师傅在相片上写上“一周岁留念1950101”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