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过磅处回来,顾淮云又拿了一把上海青,照例问她,“这个吃吗?”
陶然的眼神有些恍惚,聚不了光的那种,像极了白痴,但对吃的,她凭着本能就能回答,“不喜欢吃。”
只是这次顾淮云没有依她,将那把鲜嫩欲滴的上海青扔进了她的购物车里。
陶然知道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努着嘴找茬,“皮皮虾我要吃椒盐的。”
顾淮云没开口,也就表明他没意见。
椒盐比白灼的要麻烦。
这样一算,她也没落下风太多,陶然的心理多少平衡一些。
到收银台要经过零食区,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无意间,陶然的余光扫到了辣条。
同时发现辣条的还有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陶然回头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巴望着男人,可惜是个铁石心肠,根本不为所动。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回去你煮这些还要时间,我饿了。”
陶然的手从购物车的把手上贴回肚子,深深一吸,腹部立即塌下去一块,神态楚楚可怜,哪怕是贼看了也要掬上一把同情的眼泪。
男人的眼神依然高冷得不可侵犯,但语气却是无可奈何,“那就拿两包。”
陶然喜滋滋地拿了两包,不多也不少。
顾淮云刚买完单,陶然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伸进购物袋里找辣条,偏偏一堆东西都混在一起,找了半天没找到。
“咦?怎么不见了?”她明明看到收银员扫了辣条的,“唉呀!”
陶然的头顶吃痛,立即缩回手抱头,她这一声“唉呀”叫得特别生动形象。
顾淮云努力压制住弯起的唇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随后左手变出她苦苦找寻的两包辣条。
被藏起来了,害她找得好苦!
陶然本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优秀品质,撕开包装袋,一次性往嘴里塞了两根。
走了几步,是时候看她的厉害了。
“顾老板?”
顾淮云疑惑不解地看着她,“怎么……”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的一个“了”字还没出口,他的嘴就被东西堵住了。
“哈哈哈……”陶然见阴谋得逞,捂着肚子笑。
顾淮云反应过来,冷眼旁观她在原地笑个没完。只是在越过陶然后,他的嘴动了两下,一整根辣条都被嚼进嘴里。
他的眼神杀,对陶然来说,根本不具有杀伤力。最主要的是,他没将辣条吐了出来。见人走远,陶然两三步跑着追了上去,“好不好吃?”
顾淮云斩钉截铁,“不好吃。”
这个就是陶然想要的答案。
观察到他嘴里的辣条吃完了,陶然又往他嘴边重新递了一根过去,这次不搞偷袭,而是光明正大的。
顾淮云站住,浑身都充斥着不耐烦的气息,几秒钟后,探过头,不情不愿地咬住了陶然一直举着的那根辣条。
就这样,在陶然吃三根,再喂顾淮云吃一根的频率中,刚刚到达车停靠的位置,可怜两包辣条全部告罄。
她搬入这间公寓快半年时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开火做饭。如果夏寄秋在的那段时间不算的话。
顾淮云脱了西装给陶然,打开购物袋,一样一样地往外拿东西。陶然抱着他的西装,看着他往肉里加调料,又看着他洗菜切菜,刀法娴熟。生姜被切成均匀的薄片,一把葱几秒钟就被碎成一堆葱花。
维扬的厨艺很好,他也很会做饭。但他是贫苦人家出身,会做饭,没什么稀奇。
而顾淮云不同,他是安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你……怎么会做饭的?”陶然被他的一阵接地气的操作震到,难以想象他就是坐在顾氏大厦52层总裁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
“从小学的。”男人没有很认真地回答她,弯下腰去,一次又一次地打着煤气灶上的火。
煤气灶许久没用,他打了四五次才打着火。
陶然站在他的身后,男人白色的衬衫因为他弯腰的动作被绷紧,背部线条也被勾勒出来,流畅又精瘦。腰间的黑色皮带因为没有西装的掩盖,一览无余,束着他笔直的黑色西裤。
他的身材不算单薄,很高,宽肩窄臀,在男人当中,这样的身材很好看,应该会很吸引女人。但认识以来,她真没见到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除了她之外。
“发什么愣?这个拿去热了喝,估计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开饭。”
陶然空出一只手接过他给的牛奶。这是一个外国品牌的牛奶,她不认得是什么牌的,只知道价格要比国产的贵上两三倍。
这败家玩意儿……
骂归骂,陶然承了他的情,将那瓶牛奶一分为二,热了后和他一起喝。
从他娴熟的刀工就可以预料得到,他做的饭菜应该不会差。
那顿饭,几碗普通的家常便饭,陶然吃得很饱,很满足。
多久没有这种家的味道?她记不得了,仿佛这样的人间烟火只存放在记忆里,离她很远很远。
吃完饭,陶然没有再当甩手掌柜,而是很识相地揽下洗碗的活儿。
她以为吃过饭,顾淮云就会回去,但她在洗碗的时候,他却一直坐在客厅,拿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时不时地还要打上个电话。
整个公寓里,除了她洗碗时碗碟碰撞发出的瓷器的声响外,偶尔还有男人谈论生意或者是和商友谈笑风生的醇厚嗓音。
外面是天寒地冻的腊月夜,房间里是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
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