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际的手一收,她被带进了一个宽阔的怀里,男人的嗓音急急的全是担心,“怎么突然这样,有没有事?”
顾淮云问完话,冰冷的视线却从眼角斜了出去,打在了被他刻意忽视而过的顾温蔓的身上。
“好心没好报。”顾温蔓撇下一句,摇着身姿先行下楼去了。
顾淮云的目光从楼梯上收了回来,搂着陶然的手却没有收,单刀直入道,“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顾温蔓离去,陶然只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但她刚刚在她耳畔说的话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妈当年不愿意,他爸用了一些手段骗了他妈上了一次床,生下了淮云。淮云为了恶心他爸才把你带回来摆在他爸面前。他只是在利用你这张脸,你还真以为他看上你了?”
思路清晰了,心却在慢慢变凉。
很多她原本想不通的事情,现在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从三个月前,他找到她,希望她能和他领证结婚,而不需要她做任何事开始。
相识以来,他对她百般讨好,偷偷安排梁有生到她身边,给她投资;拜托自己的好友给她订单;冒着生命的危险风里雪里赶去绥安找她,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为了她,连胡英的那座老宅子都想得周周到到。
让她跟他回家过年,在家人面前演一出恩爱夫妻的戏码。
然后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们的婚姻和爱情无关。
如果顾温蔓说的是实话,那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难怪见她第一眼,顾家人都那么震惊。
难怪顾城峻会用那么怪异又荒诞的眼神看她。
原来如此。
偏偏……
偏偏她对他做的一切,感动了。
“陶然,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看着我。”顾淮云眼里的光冷了下来,“是不是顾温蔓跟你说了什么?”
陶然的脑子还是麻木的,目光无意识地往下迁移,最后落在他的手臂上。他还揽着她的腰。
刚刚她还像个傻子,为了哄他开心,说了一堆傻不啦叽的的土味情话。
不,这一阵子,她都是傻的,最傻的傻逼。
陪着他演了挺长的一场戏,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还一天到晚地傻乐呵。
“有什么事,你来问我,我会全部告诉你,绝不骗你半句话。陶然,听到我说的没有?”
“顾老板,我说了,我是一个很笨的人,你不要老是欺负我很笨。”陶然只觉得心中一阵悲从中来,语气里全是不战而溃,“我们……不管是夫妻也好,是朋友也好,我是真心真意想和你在一起的。”
顾淮云眼眸一沉,“什么意思?我不是真心真意想和你在一起?”
“说话,陶然,”顾淮云面沉如水,“是不是顾温蔓跟你说了什么?”
陶然的手掌抵在他的胸前,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就是没有办法诉诸于口。
“陶小然!”高他们半层的楼梯上,转下来穿着睡衣的顾世铭。
应声,陶然一个使劲,推开了顾淮云。
顾世铭两sān_jí台阶地往下跨,没一会儿就到两人面前,拽住陶然的手臂往边上一扯,“你没事吧?”
陶然从顾世铭的手中挣开手臂,嗔怪道,“大过年的,还一大早,你嘴里能不能给我留一点好话?”
她摸透了自己在顾世铭面前该是一副什么模样才算正常,这一句话怼回去,顾世铭果然没有再起疑,“真没事?”
“我拜托您了嘞,能不能盼我一点好?”
顾世铭从睡裤兜里提出手来,食指狠狠地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又侧身从顾淮云面前越过,步下了台阶。
陶然捂着被顾世铭戳过的地方,站在半圆造型的缓步台,感到无所适从的空白。
刚刚和顾淮云的争执被打断不过短短的两三分钟,现在却怎么也衔接不上。
她的情绪也有些变化。震惊、难过,还有觉得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中的羞愤慢慢都淡了开去,冷静之后,陶然只觉得心被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茧包裹了起来。
果然不能对人露出太多的真心。
“走吧,下去吃饭吧,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刚转了个身,她的手便被拉住,男人的声音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陶然,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没什么,真的,刚才是被你姑姑打击到了,说我是穷酸破落户出来的麻雀,想飞上枝头当凤凰。”陶然任他将自己的手攥得死紧,语气似乎还在难以释怀,“太狗眼看人低了。有机会,你要和你姑姑说道说道,我们的事是我们两个人协议好的,不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陶然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遭。
为了增加自己说的话的可信度,陶然抬起眼,正视上男人审视的双眼。
往日,他的眼神总是淡然得毫无情绪,但又深不可测。而现在凝视着她的黑眸里掩着重重情绪,一目了然。
但她,好像没有兴趣知道他的情绪了。
陶然垂下视线,唇角是漫不经心的笑,“顾老板,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陶然嫣然一笑,“误会你……对我真的有意思。”
呆滞片刻,顾淮云松开了她的手,“陶然,以后不要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跟我说话。顾温蔓那里,我会解决,以后她再跟你说话,你不用理会她。”
“走吧。”
顾淮云还没起步,陶然任性道,“我突然想吃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