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尧脸色倒极为自然,“我是被表妹的琴声吸引,也不是专门来的。”
陈南英皱了眉,“哥哥,不是我说你,这里毕竟是后院,你一个男子在这若是传出去恐有损表妹清誉,到时……”
崔玉珠本就心思敏感,一听这话就急了,“表姐慎言。”
“表哥过来与我指点一下,我们拢共就说了两句话而已,如何就能损我闺誉了?”
说着她眼眶一红,眨巴眨巴两滴眼泪下来,“表哥将这琴收回去吧,若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私相授受。”
崔玉珠别的不行,掉眼泪掉得最快。
陈子尧见状有些慌了,忙道:“表妹这是说哪里话,自家兄妹互送点礼物,与私相授受何干?”
崔玉珠噙着泪看了他一眼,将身子背过去,不再理他。
陈子尧微微一窒,站起身与她分开距离,柔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害妹妹掉了眼泪,我这就走。”
陈子尧退到门口,又不舍地回头看了看,才将陈南英拉到一边,低声斥她:“你方才说的什么话!”
陈南英也想学崔玉珠那般眨眨眼就掉眼泪的好本事,但做起来实在难。她瞪了他一眼:“我说错了吗?”
陈子尧深吸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好,“你没错,是我错。”
又压低声音跟她说:“她在哭,你去哄哄她行不行?”
陈南英不应。
陈子尧又道:“算哥哥欠你个人情罢。”
陈南英听这话更气了,“她便是哭也是气我说的话,与你何干?”
陈子尧被问的哑口无言,皱眉道:“妹妹何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了?”
“我……我是被你气的。”
说着陈南英便要往崔玉珠的屋里去,陈子尧拉住她不放心地说:“玉珠也是你妹妹,你莫要欺负她。”
陈南英:“……”
崔玉珠只是掉几滴泪应应景,并不是真的伤心,待陈南英过来时她早就恢复之前的样子。
已有先见,陈南英斟酌着开口,“妹妹,姐姐方才的无心之言别放心上。”
崔玉珠没理这茬,反问:“姐姐方才来寻我所为何事?”
“呃……”陈南英原也是有事找她,便顺着话头说了,“是有一件事。”
“我想让你陪我去京城这边的书店走走。”
“姐姐想买什么?若是想看话本子,我这里还有一摞,最近新出的我都有,尽管拿去看。”
听听,一撂。
陈南英有些无语,“不是买话本子。”
“那是买什么?”
“我不买东西,我有一本诗集在苏州印了一千本,既然来了京城,我便想……”
崔玉珠懂了,陈南英原先在苏州是知府之女,知府是从四品官,放在地方是地方大员,来了京城却算不了什么了。
她既是为前程而来,自然是需要尽快将才名散出去,印诗集无疑是最快的。
她点点头:“表姐才华出众,所出诗集定然大卖。”
想了想又说,“我记得我家有间铺子被租去做书铺,明日我便寻人去问问,姐姐耐心等待些时间。”
“那谢谢妹妹了。”陈南英道:“还有一事……”
“姐姐请讲。”
“我在京城不认得什么人,妹妹可否寻个由头将京城一些贵女请来聚一聚,我也混个脸熟。”
这就是要向崔玉珠借地借人了。
崔玉珠有些为难,她叹了口气,“我才学不行,又不爱精心伺候花,不像她们种花栽树,养鱼养兔,实在找不出什么聚会的由头。”
陈南英道:“那先前你……”
“先前我从未正经的办过一次聚会,以往有了什么新想法便写信让这个来或那个来,若要将她们齐聚……想想还是算了。”
这也是没办法,她本来就不爱热闹。一个人深居闺阁,若有吃有喝,她能自己跟自己玩个一年半载也不寂寞。
像她以往做玫瑰膏子,桂花皂角,梅花香露等等,哪一样不是得花个几日的时间。若什么都不做,便看看话本子,荡荡秋千,岂不美哉。
所以崔玉珠才说她自创了许多编结的结法,也是因在家闲着无事摆弄着玩,才玩出的花样。
若真要说个一技之长,便是手工活出色,不管是裁布缝衣,还是刺绣她也做得很不错。只是她没找到像会双面绣法的绣娘,不然以她娴静的性子,学会并不是难事。
陈南英摇头:“你果真与我以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崔玉珠不仅长得不沾俗世,为人也是同样如此,也不爱争不爱抢,遇到难事就是眼泪掉一掉,嘴巴说两句便放开了。
若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太爱哭了,陈南英还没见过这般一言不合就掉眼泪的。
“此事不急一时,下个月便是上巳节,每年我们都会一起去的,再者……”崔玉珠略顿,“薛芳菲的生辰也要到了,到时人会很多。”
“薛芳菲是……”
崔玉珠与她解释,“便是卫国公家的。”
陈南英点点头,“我听说过,是不是当今皇后的侄女?”
“是啊。”
陈南英便说,“我听说她定的是秦王,想来她的生辰秦王也会亲至吧?”
崔玉珠眉头一颦,“这个不一定,往年也没见过他来。”
她解释道:“这几年她的生辰我每年都有去,就只一次感了风寒去不得,便差人送了生辰礼过去。感觉他好似不爱凑这样的热闹,反正我从未见过他。”
“哦?”陈南英道:“我爹爹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