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烟容色美丽,言语温柔,可字字句句都逼得孟靖儿无路可走。
孟靖儿心头对顾澜烟怨恨到了极点,只是这情形她无论说赔还是不赔,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只怕要丢死人了。
她想到这里,立刻眼泪汪汪地望着孟后,眼里满是哀求。
顾澜烟冷笑,这孟靖儿倒是很聪明,想要让孟后将她保下来。
只不过,她若是能让对方得逞,就不叫顾澜烟了。
于是,她淡淡一笑,道:“孟小姐,我知道皇后娘娘向来疼爱你,可这件事情的确是你不对在先。
我们已经提出了折中的法子,不曾要求你赔偿金银,只是希望你把那宝匣送来养玉而已。
你如今这样看着皇后娘娘,是希望她为你求情么?
唉,你也太不懂事了,难道要让娘娘因为你闯下的祸事烦恼么?”
噗嗤一声,却是云和公主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孟后扫了她一眼。
一旁的永嘉公主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云和公主猛地醒悟,心怀恐惧地看了一眼孟后,悄悄地垂下了头去。
今日明灵公主未来参加宴会,其他公主不是孟后所出,自然不像明灵和宁国公主那般恣意妄为。
尤其是这云和公主,虽然是大梁公主殿下,母亲的位份也很高,是成穆贵妃孙氏,只可惜早已去世。
所以她从小就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孟后不喜欢,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有时候孟靖儿仗着出身孟家还给她使绊子,她也不敢多言,今天见到孟靖儿被这位张小姐逼得无路可走的窘迫样子。
她一时觉得解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自己的母族孙家早已经没落,舅舅们也不得力,根本无法与其他世家大族相比。
雪儿敢和孟靖儿叫板,自然是有整个张家做她的后盾,只要张家一天不倒,孟后就不会放下身架当众为难对方。
可是自己呢?
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宫中指派给她的人多是老迈无能、偷懒怠慢的,所以身边连个得力臂助都没有。
根本比不上出身煊赫、父兄强势的雪儿。
连笑一声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云和公主心头发酸,眼睛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永嘉公主看着云和的表情,也不由替她着急。
孟皇后平日里很少理睬她们这些公主,甚至派了严厉的姑姑来监视,不允许和外人过多交往。
但她深深知道,孟后留着她们,不过是因为将来还有利用价值,可以拿来笼络朝臣,但若有一点的不听话,后果一定……
不过,孟后只是淡淡看了这边一眼,也许没有特别注意到什么,应该不会有事吧。
孟靖儿当然也听到了云和公主的笑声,她心头恼恨,却也越发着急。
因为顾澜烟刚才说的这一句话,孟皇后若是出言帮她,就变成了以大欺小,用权势压人。
孟后向来看重声名,绝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开口帮助自己,那,该怎么办呢?
张夫人差点要为自己女儿鼓掌了,在她看了,孟靖儿这种丫头,就该受一点教训!
顾澜烟温柔道:“孟小姐,想好了么,你是给那玲珑宝匣,还是给十万两黄金呢?
我可以等,你慢慢考虑,实在无需着急。”
孟靖儿闻言,眼泪立刻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到了衣裙上,立时染湿了上面的美丽海棠花。
顾澜烟望着她那种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越发好笑。
嗯,其实她不该哭的,这样的神情总是让人不好的联想……
周王站了起来,蹙眉道:“张小姐,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孟小姐都已经哭了。你这样,未免有失大度。”
顾澜烟闻言,回头望了周王一眼,却是露出为难的神情,随后用手抹了抹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王诧异:“你这是做什么?”众人闻言,也都好奇地看着顾澜烟。
顾澜烟是讲道理的,不是来胡搅蛮缠,若她真的和从前一样句句如刀,现在孟小姐怕是要在大殿内吊死了。
当然,这并非她变得良善了,而是她在意张家的名声。
今天赢了孟靖儿易如反掌,但若因此给众人留下一个张家女儿过于跋扈的印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澜烟只是微笑道:“我在看自己有没有眼泪。”
周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哪里来的眼泪?”
顾澜烟作出无奈的模样:“是啊,孟小姐污染了我家的宝玉,本是她的失误。
我们宽宏大量,不让她赔偿银子,只是一个玲珑宝盒而已,这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孟小姐掉了几滴眼泪,就让大家觉得是我们的错……
眼泪这东西真是好用,所以我也赶紧找一找,看能不能引来大家的同情。”
顾澜烟的眼睛黑白分明,神情十分认真,语言虽然犀利却不失俏皮。
这一回连旁边的皇子们都忍不住笑起来。
周王愣了半天,脸色发红的同时,却也明白顾澜烟这是借着讽刺孟靖儿在提醒自己。
忍不住开口想要说什么,终究怕再被这样“温柔的奚落”,所以忙不迭地坐下了。
一旁的秦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女孩子之间的事情,你就别搀和了,不然张小姐也跟着一起哭,你可怎么办哟。”
周王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好笑。
是啊,他和孟靖儿也没有什么关系,根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