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这样。
昙希出去洗了个手又消了消毒,才挖了一指药膏,轻轻地涂到沈星湛的胳膊上。
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沈星湛能感受到昙希轻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手臂上,带起一阵酥痒。
她很认真,从沈星湛的角度,能看见昙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振翅欲飞的蝶翼,在眼下落下一片柔和的阴影。
小巧而白皙的鼻梁线条流畅,鼻尖泛起粉红。
沈星湛眼底的墨色不由浓郁了几分,微微眯起眸子,转头看向病房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
“你”昙希感受到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劲,开口打破沉默,开启了经纪人的唠叨模式。
“下次揍人之前能小心一点么?能想一想后果吗,要是受伤了怎么办?要是受伤留疤了怎么办?你别跟我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否则我会吐给你看的。”
“万一划到脸毁容了又怎么办?沈星湛,你以后——你现在可是演员,明星!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如果今天的事情被爆出去,又该怎么办?”昙希清了清喉咙,顿了顿,语气凶恶,“等我有钱了就给你的脸上一个亿的保险,什么时候缺钱了你就自己去毁容”
沈星湛:
“而且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唐唐能一打五的,她最喜欢打渣男了,好不容易遇见个渣男你就不能让她过过手瘾吗还要跟她抢着打?”
沈星湛无言,默默忍受着昙希叽里呱啦的话语,并未觉得聒噪,反而,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起来。
“疼不疼?”她把沾着药膏的棉签,按在沈星湛鼻尖的一处红痕上,稍稍用力。
“还好。”
“还好是什么?还好是疼还是不疼?怎么会不疼呢?我手上那么小一道伤口都特别疼,沈星湛你能不能喊个疼啊,你又不是木头人机器人,小孩子都知道疼了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会要挟你威胁你。”
“就算你是二十六岁的男人,在我们经纪人的眼里也只是个崽崽啊,你懂吗——”
沈星湛忍无可忍,抓住了昙希的手:“你放下,我自己来。”
“哦,那太好了。”
他看着光速扔掉棉签缩到角落里玩手机的昙希,怀疑她就在等自己这句话呢。
“昙希,你话怎么会这么多?”
昙希抬起头,微笑脸:“你总是受伤的话,我的话就会很多,想让我闭嘴,那你就照顾好自己。”
沈星湛重新抽出一根棉签,一脸冷漠的给自己上药,不想再理会昙希了。
反倒是昙希,说完这句话,忽然,愣住了。
她望着沈星湛额角的伤口,恍然想起,他从前也为她,受过伤,打过架——
而自己,也是一边心疼的给他上药,一边怒斥:“你知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演员的,要是受伤了留疤怎么办?毁容了怎么办?”
沈星湛抬着眼睛,笑容温柔又得意,黑曜石一般的浓黑瞳仁中,是肆意飞扬的痞气:“学姐,你话好多啊。”
大四那年,自己已经是宋思卿的经纪人了,两个几乎没有背景的女孩子,在演艺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名利场闯荡,轻易就会得罪很多人。
——例如,陆苒上周扇了一巴掌的,想欺负宋思卿的不知名赞助商。
于是,陆苒在回住处的路上,被两个陌生男人拦住了。
夜色漆黑,借着小巷里昏暗的灯光,陆苒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就是自己得罪的赞助商手下。
陆苒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折射出冷冷的寒光,她抿着唇,慵懒而镇定的开口:“三更半夜来我们学校门口拦人,汪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小妹妹,你说呢?”
黑暗的小巷里,一下子涌出了六七个人。
为首的大汉,走到陆苒面前,脸上带着油腻嘲讽的冷笑:“小妹妹既然认出我们是汪老板的人,不妨猜一猜,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你们这种还没毕业的女学生,也把自己当根葱了?拍了两部戏,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大明星了?”
陆苒沉下眸子,身子微微颤抖着,仿佛,害怕的要命。
然而,那双垂下的眼里,翻涌起的是浓郁的戾气,隐隐迸发着兴奋的暗光,视线,落到身旁角落里堆积的一堆啤酒瓶上。
陆苒的身体里,藏着不屈执拗,傲到骨子的灵魂。
“还有你!”大汉满眼的恶意,揪住了陆苒的衣领,“宋思卿把自己当成大明星了,你,就把自己当成什么经纪人了?我们汪总也敢拒绝,装什么清高,不是喜欢装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陆苒抗拒的往后退,一只手,已经借着黑暗的阴影,摸到一个空玻璃瓶。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话吗?”
陆苒挣扎了一下,发现动不了后,就平静的抬起头和大汉对视,她语调柔和,带着甜甜的气息,清浅的眸子根本没有一丝想象中的惧意,仿佛凉薄的冰泉,冒着森森寒气,让大汉莫名打了个冷战。
“为什么?”
陆苒微笑了一下,娃娃脸上荡起小小的梨涡,抓着一个啤酒瓶,狠狠地朝大汉头上砸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酒瓶的玻璃碎片和鲜血飞溅,被打的大汉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脑袋,摸出了一手鲜血。
陆苒趁机挣脱了包围,向后拔腿就跑,轻飘飘的声音混着夜色传来:
“因为,反派死于话多。”
然而,来报复的人仍旧很多,她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