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湛?”
上次见沈星湛,是三年前。
他就是那个昙希从陆苒手中,用昙家大小姐特权强行签走的,原本自己看上的男艺人。
“学姐学姐,你说了你要签我的。”那个青年看着她,嗓音清冽,眼神温柔却透着固执。
“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沈星湛,比起成团出道,演戏更适合你——”陆苒移开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说。
回忆转瞬即逝,但昙希长时间的呆滞还是让贺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管昙大小姐对沈星湛做什么,见到他,还是会犯起花痴。
“看来昙小姐并没有什么事。”沈星湛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他的声线偏低,清清冷冷,仿佛深秋混着寒霜的皎洁月色,也比她记忆中的要沙哑一些。
是因为刚刚在外面的嘶喊?
昙希很快就想明白了,贺渝的话不过是在客套,沈星湛并不是来医院看望昙希的,甚至说,他和昙希的关系,中间差了十个昙远临。
他是来见陆苒的。
不过,顺路进来看一眼,应该是真的。
“我有事啊,当然有事,粉碎性骨折,你看,打了这么长的钢板呢。”昙希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臂,上面有一条长达十厘米还没拆线的暗红色刀口,试图博取同情。
但沈星湛就那么一动不动沉沉的盯着她,眼里的猩红更深,甚至笼上了一层戾气。
她看见他放在身侧的一只手死死攥成拳,手背的青筋脉络分明,指肚挤压出青白的颜色。
“呵呵,人,这不是还好好的。”
沈星湛面容紧绷着,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腔调,昙希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或者说,对原主明晃晃的厌恶,如箭矢猛烈地刺来。
可能不止差了十个昙远临,是一百个。
贺渝皱起眉,上前一步挡在昙希面前:“谢谢你关心,沈星湛,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他的本意是沈星湛来看昙希,昙希一定会高兴一些,但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对昙希的恨,现在见他对昙希恶语相向,似乎效果不太好。
“关心?”
沈星湛忽然轻飘飘的反问了一句。
“我来关心她死没死而已。”
“沈星湛你胡说八道什么!”贺渝脸上斯文谦和的神情瞬间凝固,化作了怒意,语气中带着一抹威胁,“说任何话之前,要仔细想清楚后果。”
沈星湛看着昙希,面色平静淡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能有什么后果,反正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后果了。”
贺渝语噎,冷哼一声,没再做声。
昙希和沈星湛对视着,直到他冷冷的移开视线,她的眼眶一下子有些酸涩,却扬起唇角,清浅的眸子显得明亮又清澈,弯成了柔软的月牙,她轻轻地说:“沈星湛,谢谢你来看我。”
不是谢谢他来看昙希,
而是谢谢他,
来看陆苒。
曾经相识一场,
谢谢他还记得。
翻涌在胸腔里,蓬勃滋生的黑暗和绝望忽然为之一静,沈星湛眼里掠过一瞬的惊讶,想要继续的恶语没办法再说出口。
随即,他抿了抿唇,神情更冷了几分,转身离开病房。
走出房门的时候,沈星湛没有回头,低声喃喃:“为什么死的”
为什么死的是陆苒,不是昙希。
昙希自然能猜出了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摄住,酸涩而沉重,眼里闪烁出一抹水色。
从始至终,
他没有露出一丝笑意。
他还是那个记忆中清傲疏离,却永远谦和有礼的少年,再怎么恨“昙希”,仍说不出恶毒的话。
哪怕,
他曾经最喜欢对着她笑,
她已经看不见沈星湛眼里的光了。
昙希看中他消失的背影,眼里闪过细碎的心痛,问:“他看见陆苒了?”
贺渝:“看见了,陆苒送进医院的视频被人拍到爆了出去,也不知道沈星湛从什么渠道得知她在这家医院,跑来想见她,我就随手帮忙,安排他见了一面陆苒的尸体。”
所以,沈星湛才会半个小时后才来看昙希。
贺渝回想起几分钟前,看见陆苒的尸体后,靠在医院墙壁角落倒下,压抑着悲鸣的沈星湛,在心里为他叹了口气。
他又补充:“不过我跟他一说您出车祸,他就来见您了,看来沈星湛还是关心您的”虽然他说这话,自己都不相信。
“算了,”昙希摆了摆手,“我现在脑子很乱,贺渝,你把昙,把我和沈星湛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跟我叙述一遍,对了,还有我和我爸的关系。”
“看来小姐您的失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我们要不要一会儿再做一次检查?”贺渝询问道,如果不是他对眼前的人熟悉到一定程度,他甚至怀疑昙希被掉包了。
“可以啊,你开心就好。”昙希同意,反正就算再检查一百次,也不可能检查出她灵魂掉包的事实。
贺渝沉默了几秒,缓缓的问:“那您总不会连自己喜欢沈星湛,都忘了吧?”
“”
昙希:她还真的“忘了”。
贺渝最终还是认真详细的说了很多事,并且,昙希强行要求他不得带入任何个人感情,否则,她听到的很可能是通篇的恭维。
听他讲完,她嘴里的皮蛋瘦肉粥都不香了。
昙希,
是她见过最渣的渣女。
没有之一。
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