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北部,边境防线上。漫长的北部防御阵地一个角落里。
“轰!”一炮弹落在了钢筋混凝土的碉堡附近,掀起一片碎石,然后渐渐平息了下去,仅剩下一缕缓慢升起的黑烟。炮弹炸开了一段铁丝网,断了的铁丝晃荡了两下,让看上去破败不堪的阵地上更显得落寞。
德国缺乏重炮的劣势终于在波兰北部防线上体现了出来,因为波兰北部莫德林军团没有离开边境的要塞防御地区,所以东普鲁士的p集团军一直到现在也没能从正面突破莫德林军团的防线。
德国国防军最大的火炮口径是15o毫米,这种火力对于部队的机动和运输都有方便之处,可是唯独拿要塞防线毫无办法。德国炮兵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敲开厚实的波兰边境防线。
一名波兰老兵在要塞火力点的缝隙里看着防线正前面远方的洼地,他的身边,一挺水冷的马克沁重机枪被固定在了射击位置上,几乎没有后坐力而且弹药充足,他的身后,三名机枪手还有两名辅助士兵蜷缩在铺着稻草的角落里,利用战斗的间歇抓紧时间休息。
德军并没有等着波兰守军放弃阵地撤退,他们会组织坦克和突击炮进行佯攻,在遭到波兰还击的炮火之后就撤退,虽然很安全但是如此试探的效率确实很低很低。
“德国人就这么点能耐,还好意思开战?”波兰老兵轻声在嘴里念叨着,把一根稻草棍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咀嚼着继续透过射击口的缝隙往外面寻找阳光,时不时的炮击让波兰人都躲进了水泥碉堡里,而狭小阴暗的碉堡内部对每一个渴望自由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有人负伤了!”一个年轻的声音在远处战壕里叫了起来:“来人啊!这有人被击中了。”
能被这种偶尔才打一的炮弹击中,并不是说这个波兰士兵点子实在太背,而是因为德国利用进攻掩护着自己的狙击手和观察员把炮兵的观察哨安置在了一个相当靠近波兰防线的位置上。这些善于伪装和隐蔽的德国士兵带着无线电和几天的干粮潜伏在角落里,只要波兰士兵稍有松懈,就召唤炮火给予攻击。
这种打法让波兰守军很不适应,他们派出了士兵反复攻击认为可疑的地方,虽然给德军造成了十几人的伤亡,可是自己付出的代价却往往过德军十倍百倍。几次之后波兰人就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打法,任由这些德军士兵如何挑衅,就是死守着阵地不再出去反击了。
波兰老兵吐掉了嘴里叼着的稻草棍,摸着墙壁出了碉堡,在水泥浇筑加固的战壕里绕过了躺在地上休息的士兵,弯着腰朝着叫喊声的方向走过去。
当他走到伤者跟前的时候,已经有一名医护兵在按着受伤士兵做包扎了。而这个倒霉蛋旁边还躺着一个更倒霉的家伙,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肚子被炮弹的弹片击穿了,肠子稀里糊涂的盘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人早就没有了气息。
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抱着步枪的年轻士兵,他惊恐的看着医护兵抢救着他的战友,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低落情绪。
“这两个人怎么被击中的?”波兰老兵趴在战壕的边上,随口问旁边的年轻士兵。他看着不远地方那个炮弹炸出来的弹坑,那边还冒着热气,带着一丝焦糊的味道。
“他们一起去解手,嫌厕所太远,就爬出战壕到那边去蹲着抽烟,结果……”那年轻士兵说话还带着一丝颤抖,不过回答的还算流利。
“不要犯这种错误!明白了么?”老兵缩回了脑袋,看了一眼年轻士兵说道:“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找死的白痴,他们赶着去天堂为上帝服务,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就不要随便走出自己的碉堡,而且最好呆在装甲还有水泥最厚实的地方。”
“谢,谢谢……”那年轻士兵盯着老兵,嘴里吐出了一个感激的词汇。
就在两个人各自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凄厉的防空警报响了起来:“呜!……”
看着天空中白云下方一些类似芝麻一样的小黑点,老兵皱了皱眉头,他今天总是觉得很不对劲,似乎是多年参军培养出来的对危险事物的本能恐惧感。
这个不好的预感让他站在原地没有乱动,他选了一个能够躲避爆炸波及的v字型战壕地段,趴在还略显冰冷的水泥胸墙上,抬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德国空军轰炸机。
周围阵地上,防空的高射炮开始射击了,传来嗵嗵的火炮开火的声音,不过因为数量的关系,似乎对天上的德国飞机影响不大,很快德国的轰炸机群就飞到了波兰军队的阵地上空。
这不是德国空军的第一次轰炸了,相反这些天来德国空军轰炸了这里几次,不过依靠着良好的战壕布置还有厚实的碉堡和暗垒,波兰守军的损失并不算大,所以德国空军的轰炸也没有起到让波兰军队崩溃或者撤退的效果。
这些德国人还真是死脑筋。为什么明明知道因为航空炸弹的威力不够,和炮弹一样无法对波兰守军的这些钢筋混凝土还有装甲钢板的防御工事造成伤害,还要这么一次一次的过来实验呢?炸弹和炮弹不要钱么?
就在这个波兰老兵胡思乱想的时候,德国空军的轰炸机已经打开了弹舱,准备投弹了。这些飞机因为防空炮的略微干扰,队形稍微有些凌乱,可是没有凌乱到影响投弹的程度。
一枚炸弹从飞机的投弹舱里落下,紧跟着又一枚炸弹开始飘落,然后如同雨水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