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吴家。
占地广阔的连绵院落,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素缟。
其中一处最大的院落。
灵堂中,停放着一具上好檀木所制的棺材。
棺中尸体面容呈现一种死灰之色,神色平静,身穿华美袍服。
一个身材高大,不怒自威,两鬓霜白的老者,看着棺材中的尸体,神色悲痛,眼中含泪。
威震江湖多年的吴家家主吴宏,看着棺中三子的尸体,感到自己从未这么的弱小和无力过。
本以为这次鲸吞强身法流传到宁国是他们吴家一次的机缘,结果不想法门没有得到,反而他搭上了三子的一条性命。
长子和长女拜入仙观,一心远离红尘问道修仙,不可能再如凡人一样婚配生子。
三儿子吴封志是他吴家最后能继承香火的人,现在也死去了。
很有可能他们吴家就要就此绝后,断了香火!
吴宏想亲手为三子报仇,却有心无力。
很久以前他的实力就已被三子超过。
连三子也不是对手的敌人,又何况是他。
唯有寄托于他人,来帮他报这个仇!
长子和长女拜入仙门多年,早已正式步入修炼一途。
两人中有如果任意一人下山,都不难报得这个血海深仇。
只是宁国距离两人拜入的浮云观路途遥远,即使派人风雨兼程快马加鞭将信送去,最起码也需要数月时间。
吴宏双眼通红,扶着棺材的双手,用力握紧!
他等不了那么久。
等一天都是煎熬。
他要立刻给儿子报仇!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不想让杀害他儿子的凶手在世上再多活一息!
唳!
高空一阵鹰唳声传来。
吴宏不动声色擦去去眼泪,转头看去,脸上悲痛神色迅速褪去,转而浮现冷厉之色,身上升起一股浓重威势。
他屏退左右,灵堂中只留自己一人,就是不想让府上的仆从看到他伤心落泪的软弱之态。
现在更别提是让外人发现他悲痛难抑、威势全无的模样。
一只栩栩如生的巨大纸鹰,落在院中。
鹰背上盘坐着一个身穿灰袍、鹤发鸡皮的老者。
“纸老人,我已等候阁下多时了。”
吴宏神色冷肃,看向屋外,朗声道。
老者不缓不急站起身,踩着纸鹰伸出的翅膀,迈步走到地上。
纸鹰乃纸折而成,却宛若活物,身躯坚硬无比,不但能载人飞翔于高空,翅膀被人踩上去,也没有丝毫弯折。
“吴家主节哀。”
“老夫接到吴家主的消息,已是片刻未歇一路抓紧赶来。”
老者微微低头,声音苍老道。
说罢,他回过头,伸出手掌。
一人多高、翼展数丈之长的纸鹰,缩小到数寸大小,落入他的掌中。
落入老者掌中后,纸鹰似失去了生命,和寻常用纸折成的纸鹰几乎没什么差别,顶多是更精致了一些。
老者将恢复本来模样的纸鹰,反手收入放入腰间系着的一个布袋中。
他迈步走入灵堂中。
以示礼数,先对吴封志的牌位,上了三炷香,简单的一番祭拜。
老者怎么说也是正式踏上修炼一途,有法力在身的修炼之人。
不论是比凡人厉害不到哪去的吴宏,亦或已经死去躺在棺中距离筑基也还差一步的吴封志,按理说都不值得他如此郑重礼待。
他其实郑重礼待的也不是这两人,而是吴家身后拜入七十二家福地之一浮云观的另外两人。
所谓宁国江湖上几大顶尖势力之一吴家的家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随手可以杀死的凡人。
但他这个不过侥幸得了法门的散修,在那两个拜在仙人门下的浮云观弟子眼中,他恐怕就更是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虽说修炼者踏上修炼一道后,往往都要远离红尘,尤其是浮云观那种道家大派,更注重这一点,要求斩断和俗世中的一切,专心修炼。
但吴家那两人拜入浮云观才不过一二十年,认识的亲人都在世,估计还没达到能斩断俗世的地步。
听说哪怕相隔万里之远,那两个浮云观弟子也不时的和吴家来信,乃至派人送回一篇不错的筑基法门和延年益寿的灵丹,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吴家和他们还有联系,就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请坐。”
吴宏伸出手,示意纸老人。
他当年将长子长女拜入仙门的消息传出后。
有不少奇人异士、在野散修登门拜访,希望和吴家交好。
他眼前的这位纸老人就是其中一位,并且是那些人中实力最高的一个。
其他的奇人异士,对他都客气有加,或者说十分忌惮和畏惧。
听说很早以前,他就已筑基成功,修出法力,且有法术傍身,能点化纸兽,以供自己驱使。
“我这次请您前来,是想请您出手为犬子报仇。”
待纸老人坐下后,吴宏拱了拱手,直接开门见山道。
“杀死足下三公子凶手的实力,我在吴家主送来的信中已有所了解。”
纸老人眉头紧皱,神情为难。
“三公子距离完成筑基只差一步。
除了轻敌的因素外,能让三公子毫无抵抗之力就被击败,那人实力已远超筑基。
即使是老夫也没多少信心能够应对。
尤其他一身实力都在肉身之上,万一被他近身,老夫恐也只有死路一条……”
言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