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变故出现地太突然了,唐与柔呆立在大堂里,错愕地惊呼起来。
她好好地在福满楼里卖酒,竟还能遇到人贩子这样明目张胆地抢人?
如果不是现在柳贾脸色不好,终止卖酒计划,她甚至以为这是一场特意安排的考验!
她不知还能怎么办了。
柳贾见她不愿离开,语气里透着薄凉,反问:“你卖出五十坛酒了?”
唐与柔吸了口气,语气带上些恳求:“我已经尽力了!”
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
之前给她机会一定有别的原因,她暂时还没想到,但这不妨碍她继续努力卖酒。可这会儿,一定是有了新的讨厌她的地方,认为这件事不可继续下去。
她和人家非亲非故,若是死乞白赖地很索求,以柳贾这样性格的女子,怕是会看不起她。
果然——
“你尽力又如何?我只看你的结果!”
柳贾语气淡漠,转身朝福满楼门口走去,看样子是想结束这场闹剧。
虽然知道会被讨厌,唐与柔现在喝得微醺,又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实在想不出有其他拦住她的方法。
她能做的只有乞求。
“可滴漏还没结束,还有时间……”她跑过去,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试图劝说道,“我还可以的!我本来就是这里的客人,我将余下的酒买下,这该算在五十坛里!我可以的!这只是一场意外!柳老板,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既然幼娘的摆摊能奏效,大不了她将这些酒全盘下,再转手卖掉。
冬天很快就要到了,若是保存得当,这些酒放到春天也是能卖的!
只要柳贾能答应一口价买下她的转盘,让她有银子去修破屋,今天这一整天就不算白折腾!
柳贾听罢,嗤笑一声,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白眼,“和这无关,我不会答应,别瞎忙活了。”她对小二吩咐道,“地上的碎片快收拾好,别伤了客人。你不许跟来!”
她离开了福满楼,坐入等候半天的马车里。
唐与柔呆立在原地,觉得很困惑。
这柳贾在全伯口中是个大善人,而他们只是三个孩子。如果她不喜欢他们,没有看中她的构想,为什么连庙会都不去了,浪费时间来看她卖酒?
“姐姐,我们回家吧,我们的银子已经够修主屋了,幼娘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幼娘擦着眼泪,轻轻揣着她的衣角,眼睛肿得像个桃。
她本来就胆子小,刚才被人扛在肩上,差点就要被抱走了,吓得都快哭晕过去了。
直到现在,她的声音都还在发抖。
唐豆儿板着脸,坐在他二姐旁边,嘟着嘴:“原来城里真的这么可怕,二姐姐差点就被抢走了。大姐姐,我们回家吧,豆儿也不想在这儿了!”
这福满楼对他们而言,一下子从能赚钱的天堂,变成了如坐针毡的地狱。
刚才她在每个桌上和大汉划酒拳的时候,就已有很多人在猜测她的来意,这会儿见老板离开了,不由得围过来,纷纷给她泼起冷水来。
“小丫头年纪这么小,口气却不小,竟想给福满楼卖酒。”
“五十坛啊,我经常来福满楼,大半年了也只会买一坛酒。”
全都有也来了,小声劝道:“柔丫头你还是放弃吧。”
一时间,身边充斥着让她放弃的话。
唐与柔蹲下来,伸手抚摸幼娘和豆儿的脑袋,心情复杂。
她是不是托大了?
自己一拍脑袋就想出这什么卖酒计划,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对方是否真的需要。刚才她下酒窖时,闻到这么低度数的酒,偷偷高兴了好久呢。
原来柳贾并不需要她吗?
全都有怜悯他们,安慰幼娘道:“我也不知这人到底哪儿来的,许是喝醉了,小丫头可别放在心上。不过你们年纪本来就小,还是安安分分地,等长大后再来做生意吧!做生意可不是容易的事。”
“都有哥知道东家为何突然变了想法吗?”唐与柔问出心中疑惑,“她方才明明挺看重我们的。”
全都有神色复杂,压低声音说:“东家知道了你们是分家的,就说不想跟你做生意了。东家是个寡妇,曾被亲戚纠缠怕了,最讨厌家里的琐事。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是从我爹那儿知道的。而且她做生意向来小心,从来不招惹这些是非……唉,东家一个女人,可真不容易啊……”
唐与柔攥了攥拳头,骤然起身,朝福满楼外冲去。
马车原本是载着她和梅姨去庙会的,这会儿正在调头,往北区的柳宅走。
唐与柔追到街上,张开双臂揽在马车前面:“柳老板!且慢!”
“吁——”
马儿受惊了,嘶鸣着几乎倒仰。
车夫急忙拽住缰绳,骂道:“哪儿来的小崽子,这黑灯瞎火的都敢拦马车,不要命了?!”
他扬鞭就要打唐与柔,想驱赶她。
唐与柔躲开,继续喊道:“柳老板,我已经跟我爷奶分家了!他们不会来妨碍我的!”
马车里,柳贾不耐烦地嫌弃帘幕:“都说了,别再来拦我,我不会改主意的!”
唐与柔喊道:“柳老板,我们是有断亲书的!族老和里正都签了,哪怕拿到衙门上来,也是承认的!”
柳贾哼了声,问:“你可听说过‘剪不断,理还乱’?就算他们将你们赶出来,只要血脉亲情还在,就会不断地纠缠着你们。你们只不过是三个小孩子,若有些三长两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