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胸口的那阵不适褪去,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一片微红。
傅空凛伸手接过仙门令,唇色略有些苍白,余咳未消。
稍稍缓了片刻,他道:“失礼了,还劳烦姑娘回禀谪溪君,仙门盛会之日,空凛会如约而至。”
“傅仙主之病,可曾找人瞧过?何病竟如此严重?”
他擦了擦嘴角,十分坦然道:“娘胎里带的病,无法根治,只能靠药物维持苟活,多活一天算一天了。”
卿歌眉头紧锁,似乎对他所说的‘苟活’一词有所感触,忍不住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冥寂。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傅空凛保持着一贯的少言,三个人似乎彼此之间无话可谈。
冥寂握着筷子的手夹了些卿歌平日里爱吃的东西,看着她倍感心满意足。
傅空凛抬眼扫了她他一眼,唇角带笑,道:“未闻公子名讳,可是风家姑娘的夫婿?不知何许人也?”
冥寂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眯着双眼,笑道:“冥寂!无名小卒而已,承蒙卿歌姑娘不嫌弃,便留在了身边。”
卿歌因他此话而被呛着,捂着嘴轻声咳嗽,余光狠狠扫了他一眼。
傅空凛看了一旁的雪垠一眼,他便转身从后面的茶案上倒了杯水,端给了她。
卿歌接过水,轻声道了句:“谢谢!”
竟使得他缩回的手有一瞬间的轻颤,回到傅空凛身边站立后,他又忍不住悄悄瞄了她一眼。
喝过了茶水感觉好受了些,她道:“这咳嗽实属难挨,不知傅家仙主能否将平日所服之药的药方给予一份?”
傅空凛道:“倒不是问题,若风家姑娘想要,我便差人将药方誊写一份交于你便是。”
他应的爽快,没了开始的拒人千里之气。如此强烈的反差让冥寂心生防备,不知不觉之间目光变得有些犀利,似乎想要透过他那张病态的面容窥探他心底所想。
而傅空凛与他四目相对之时,毫无退缩。既不介意他如此打量自己,又从容坦荡地迎接他的目光,面上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神色。
如历经百场厮杀的战神,处变不惊。
午膳过后,傅空凛差人将平日所用药方送到了卿歌所在的厢房。
冥寂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问道:“你是想为傅空凛炼药。”
“嗯!我看过了,用的药材都是上等之药。只是不知是不是不对症的原因,这么多年却丝毫不见好。
若是能用炼尘珠为他炼颗丹药,他便不必再忍受这咳嗽的痛楚。”
冥寂似有不满,坐在了她的旁边。
“他乃修仙问道之人,虽打胎里带出来了病症,却并无大碍,不过就是时常咳嗽有些难挨了些。
何至于卿歌如此上心,竟想到用炼尘珠为他炼制丹药。”
听他言语间满是酸意,她忍不住抬头瞅了他一眼,但见他竟如陌离那般微微撇嘴,她失声笑了出来。
“呵呵,没想到堂堂天界二殿下竟然吃醋了。”
她突然觉得此话甚是熟悉,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冥寂听闻她此话,竟红了脸。想起那夜醉酒,她轻轻覆上他双唇之事,让他此时此刻更是心绪难平。
“晚上,我去桃花渡的药堂,利用炼尘珠给他炼制一颗丹药。明日我们便回潮生涯去,将傅音澜过世一事回禀于谪溪君,再另做打算。”
她点头应下,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是夜。
清凉如水的月光洒在静谧的湖面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四角凉亭里,傅空凛席地而坐,面前的琴案上放着一把白玉古琴。
琴身莹白如玉,一端挂着一条水蓝色的穗子。
他瘦弱修长的双手抚上琴弦,只听“铮铮”的琴声响起,悠扬而又婉转。与这轻纱微拢、水月映荷的景色相得益彰。
随着他嘴角渐渐扬起,那琴声听起来带了几分欢愉,直至最后越来越轻灵。
最后一声琴音落下,仿佛如释重负般,他缓缓舒了口气,双眸映着水光月色闪亮的如同夜幕下的星星。
“公子今日的琴声,多了些欢快,没了往日的平缓,听起来很开心!”
他扭头看着一旁双臂环胸,将剑夹在臂弯的雪垠,问道:“你何时修了音律,我竟不知!”
“没修!跟随公子多年,耳濡目染,这点听力还是有的。”
自信而又傲娇的回答,惹得傅空凛笑出声。
他问:“雪的鱼儿会不会再跳到那个泥坑里去?”
他言语间有些惋惜,雪垠回道:“公子既然为它准备好了泥坑,就该想到最坏的结果。只是……若它跳入泥坑丢了性命,公子可会不忍?”
他轻轻拨弄了下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琴音,伴随着余音未消的嗡鸣,他道:“不忍?有些时候,不忍是人生最大的软肋。”
雪垠点头,似明白了他话中之意。望着远处波光嶙峋的湖面,眼中爬满了坚定。
厢房内,冥寂安顿好卿歌便隐去了身形朝桃花渡的药堂走去。
药堂的陈设简便,除了几个药柜和药炉便再无他物。许是这傅家常不与在家来往,所到之处竟无人驻守。
因挂念卿歌,冥寂便照方取了药材,呼吸间他便回到了厢房里。
“不是说炼药么?为何这么快便回了?”
他拂袖间将所有药材放在了桌上,唤出了炼尘珠。
炼尘珠一出,水蓝色的光芒乍现,冥寂以掌中之火,将所有药材凝聚于空烧炼。
那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