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突然感叹又陷入一阵沉默,风寅才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言语。
“卿逸兄,我……我并非有意为之。只是数日前见过这位姑娘,所以才顺口问了一句。”
风卿逸不可思议的侧首看着他,问道:“你见过卿歌?在哪里?”
风寅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回道:“在平凉境外一处小村落。卿逸兄,有件事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我二人相识数年,又跟随我身边长大,有什么话你问便是!”
话虽如此,风寅还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问道:“卿逸兄的妹妹,究竟是人?还是妖孽?”
甫一听到妖孽这个词,风卿逸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知不觉的紧握成拳,然后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卿歌当然是人!”
得了风卿逸如此坚决的肯定,风寅虽有些怀疑,却还是选择了相信。
忆起她维护那不明妖孽之时的坚决,他想,也许当时金铃作响,是因为她与妖孽近距离接触,残留了妖气所造成的吧!
“风寅如此询问,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再三犹豫过后,风寅才张了口。
“前些日子,我追一个化作人形的妖物时遇上了她。当时金铃在她经过时发出异响,我便欲将她拦下询问,然而她展现出来的却是修者的灵力。”
风卿逸回到桌案后提笔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嘲讽道:“想来是你那金铃坏了,改日我亲自给你炼个辨别妖魔鬼怪的法器!”
见他持笔在纸上书写,风寅低头才发现他正在画些什么。细看之下,原来是上官家废宅的地形图。
“卿逸兄,你画上官府的地形图做什么?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风卿逸停下手中的笔,似乎是完成了,却又皱着眉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要画上官家的地形图,他总感觉上官家藏了什么秘密,然而一时之间却又不知究竟隐藏在哪里。
他将画好的地形图收好,答道:“暂时还不知,只是做个记录而已!”
“那你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风卿逸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他的脖子,直接拖出了门外。
“当然是带你去潮生涯见识见识了!”
风寅对此乐不思蜀,便不再计较他将自己拖出门之事。毕竟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去过潮生涯。那个传闻中神秘莫测的仙门,不晓得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两人一路从书房穿过回廊,越过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一路往暮仙空云城的城门走去。
“卿逸兄,我从他人口中听说这潮生涯闻名遐迩,不知他们家有何过人之处?”
“有何过人之处?这潮生涯,第一任仙主便是生来为神的幽怀君。幽怀君殒身后,如今这世家仙门中的谪溪君便是统领百家仙门的第一人!
据说,他好像有一千多岁了,听我爹说,他当年拜入幽怀君门下之时,谪溪君便已经是幽怀君独一无二的嫡传弟子。”
风寅听后突然感到有些不解:“既是生来为神,又为何殒身?”
风卿逸原本矫健的步伐,随着他这一声疑问听了下来。原本还谈笑风生的脸上,一瞬间便陷入了阴暗。
察觉到他没有跟上来,风寅回头,才看到他有些阴沉的脸色。他不明自己说了什么话,以至于他脸色如此难看。
如果没记错,他好像就问了一句‘既是生来为神,又为何殒身’吧?难道,关于幽怀君的事是仙门中的忌讳?
风寅停下的脚步不知该继续前进,还是该回过去。只得站在原地,面上说不出的纠结。
他好像两次惹得他沉脸了,可是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话了。
明明在此之前,他们的关系如同亲兄弟一般亲密,年纪尚轻之时也曾唤过他哥哥。
后来逐渐长大,懂了人情世故,便改口唤他卿逸兄。虽然两人年纪相差很多,但丝毫不妨碍他们交流玩闹。
半晌,风寅对着他喊出了声:“卿逸兄?”
见他不为所动,风寅紧接着唤了句:“大哥!”
仿佛是被这声‘大哥’影响了心智,原本停留在原地的风卿逸几步追上前去,与他整齐的并肩而行,眸中也不似方才那般阴沉。
因他刚才过于激烈的反应,原本诸多问题的风寅也不便再问出声,只是拿余光偷偷瞅着他的神色变化。
风卿逸将他细微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失笑道:“这般表情是作何?我又不会吃了你!想说什么便说!”
风寅侧首看着走在身旁的他,带了些许顾虑,问出了声。
“幽……幽怀君是为何殒身?”
虽然方才经过他的询问心里已经有所准备,风卿逸却还是很明显的身躯一震,随后有些异动的双眸里才恢复了原本的波澜不惊。
“二十一年前为救天下苍生而殒身!”
风寅有些无语,既然是为了救天下苍生才殒身,又有什么不可提的,致使他成了那种脸色。
转念一想,这个问题既然能使他反应如此大,自然不会如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聪明的,风寅便没选择再问。总而言之,不管是修真界还是清平人间,终归有些事是要被心照不宣的隐藏起来的。
两人就此沉默的往城门走去,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诡异。
一路行至门口,左省与林染正蹲在门旁的石墩处交谈些什么。见他们走来,两人迅速起身。
左省依旧是那种放荡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