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忽而朝房梁上望了一眼,众人也不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风清漪朝着孙芳打了手势,示意她可以了,再这么下去,她妹妹一介凡人之身恐怕要承受不住了。
孙芳这才堪堪收住了自己满腔的愤恨,直盯着冯义道:“前世因,后世果,冯义,我在地底下等着你,下一世,我定不会叫你好受!”
话音落下,孙芳的魂魄抽离出自己妹妹的身体,孙采被占了身子这么久,一时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这情形看得众人惊疑不定,这么多双眼睛直愣愣地瞧着瘫倒在地的孙采,方才这孙采是被她死去的姐姐附身了吧?亲眼目睹如此奇状,实在是震撼……
项云瑾示意衙役上前扶孙采起来。
而后看向冯义,“方才你说的那些,在场刑部尚书他们也都听到了,你可还有什么为自己辩驳的吗?”
冯义纷杂的思绪渐渐落定,看了一眼仍旧昏迷着的孙采,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孙芳仍是阴魂不散,到最后还是没有放过自己。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没有回应项云瑾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夫人和两个儿子。
“夫人……”冯义想过去握住自己夫人的手,可是冯夫人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以十分戒备的眼神看着他,两个儿子也赶忙闪身将自己的母亲护在身后。
冯义见状,脚步顿时停下,片刻的不可置信之后,他脸上不由浮起苦笑。
冯夫人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对两个儿子道:“我们回家吧。”说罢,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犹豫,一直到走出刑部大门,她都没有再回神看一眼自己的丈夫。
方才听那女子所言,她只觉遍体生寒,二十多载同床共枕,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同为女子,孙芳的遭遇让她同情,冯义对她和孙芳两个人的双重欺骗,让她无法原谅。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青梅竹马十几载,他都能狠心下手,这二十多年来,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跟自己过日子?
罢了,他死他活都由他去吧,在得知了当年的事情之后,自己怎么可能再跟他继续过日子?
妻子和儿子都离开之后,冯义整个人彻底泄了气,对于方才的供词并无任何辩驳之意。签字画押,他已听天由命。
项云瑾宣布将冯义关押监牢,不日处斩的时候,孙采已经醒了过来,亲眼见证杀害自己姐姐的凶手被判斩首,她心中堵了这么多年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走出刑部,风清漪已经带着孙芳在等着她了。
姐妹二人都知道这是她们最后的时刻了,孙芳将孙采紧紧抱在怀里,“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那些话,要不然的话,你早就已经成亲生子,何至于这么多年来,只为我的事情奔波。我的妹妹,苦了你了。”
孙采摇头,“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姐姐要走了,也帮不了你什么。以后你要好好过日子,等下辈子,我还做你姐姐。只是下一辈子,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长命百岁。”
“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孙芳已经在人间逗留了这么久,早已该转世投胎。
两姐妹终于告别,风清漪带着孙芳的魂魄去了地府。
“多谢上仙,有劳上仙了。”
鬼差将孙芳的魂魄从风清漪的手里接过。
“她的下一世会投胎到什么人家?”
……
了却了人生一件大事,孙采也该回到家乡去找自己的父母了。
她离开的这天,风清漪将她送出京城。
“风姑娘留步吧。姑娘的大恩,我铭记心中,我知姑娘您神通广大,没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只能日日为姑娘祈福祝祷,愿姑娘顺遂康健。”
“回去之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你姐姐她……投胎了个好人家,你也不用记挂了。”
孙采想问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问。
而风清漪知道她想问什么,可就算她真的开口问了,自己也不会告诉她的。
目送马车驶出城门,风清漪想了想,却是往睿王府的方向去了。
“怎么少了一只鸽子?”管家数了三遍,怎么数都少了一只。
“小的也不知道啊,按说今天早上应该有一只飞回来的,可是迟迟也不见。”
管家眉头顿时皱起,这些可都是要紧的信鸽,少一只都是大事,他不敢再耽搁,急急忙忙便是往项云瑾的住处去了。
谁知还没进到院子里呢,就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儿,是王爷在烤肉吃?不可能啊。
怀着纳闷的心情,管家走进院中,却原来是风姑娘在院中生了一堆火在烤东西吃。
现如今,他已经对风清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习以为常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整天跟一阵风一样,完全无迹可寻。
但是……她架在火上烤的那东西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啊,那大小、那形状……怎么看着那么像鸽子啊?
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管家凑近了来看,还是怎么看怎么像鸽子。
“那个……风姑娘啊,你这火上烤的是什么?”
“鸽子啊。”
“哪里来的鸽子?”
“从天上射下来的。”
“在王府里?”
风清漪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那姑娘将它射下来的时候,他腿上可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