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转手就赚了几十两的事情,他当然不会拒绝,不过自己好歹也是个有良心的商人,也没有将这件喜服的来历隐瞒。
最后将这件喜服买下来,也的确是赵二公子在知道实情之后做出的决定。
听完赵二公子说的这些,风清漪转头去瞧京兆尹,“当年那位梁公子的案子不是大人您给断的吧?”
京兆尹摇了摇头,“下官去年刚刚上任。”
“大人运气不错,逃过一劫。”
“风姑娘此话何意?”
“何意?就跟今日赵家大公子的这桩案子一样。赵公子死了,在场除了邢元清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当年之所以判那新娘子杀人之罪,估计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吧?然而事实上,邢元清并没有杀人,就像那个新娘子同样也没有杀人一样,也许就连她自己被斩的当时也还没想明白,自己的新婚丈夫是因何而死的。她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也喊了无数次个‘冤’字,却根本没有人信她,可她确实没杀人。”
要是搁在之前,京兆尹肯定要反驳一两句的,但是在目睹了那件嫁衣的怪状之后,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暗暗庆幸着,幸亏当年的那桩案子不是自己判的,冤死了一条人命,这良心上怎么能过得去?
“行了,该到你了。”只见风清漪抬起脚,在那件喜服上碾了一下,“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听到风清漪这样说,其他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齐齐看向摊在地上的那件喜服。看到这喜服能无风自舞是一回事,听到它开口说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可那喜服的确是自己开口说话了。
“他们都该死,那些男人都该死!”是男子的声音,尖锐阴鸷,听得风清漪不由皱了下眉头。
“他们怎么该死了?”
被风清漪这么一问,那衣服却不说话了。
“你再不说,我就烧了你!”风清漪威胁道。
声音似乎从喜服底下传来的,“你爱烧便烧,不活也罢。”
风清漪冷笑一声,“倒是有些脾气。你以为我不敢烧你吗?”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儿之后,看向赵二公子,“你们这里谁能去取个火盆来?”
赵二公子虽有些害怕,可对这个喜服的事情也很好奇,想了想,转身吩咐身后的仆人道:“去取个火盆来。”这时间,他竟还不愿意离开了。
那仆人领命而去。
风清漪看了一眼邢元清,见他又是震惊又不是不不解地看着自己,模样颇有些滑稽。
他这时候对自己想必是满头雾水,风清漪收回视线,缓缓道:“行,趁着取火盆的这时间,我来说说这一切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吧,要是我说得不对,你也好作些补充。”
想要从他的神识里探出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对于风清漪来说,并不算难事。既然他不愿说,那就只有由自己代劳了。
“十多年前,京城里有一个叫姚梦儿的女子,她自出生时便被家人抛弃,扔在恤孤堂的门口,因负责打理恤孤堂的人姓姚,所以她也便跟姓了姚。姚梦儿因性子有些孤僻,一直没有得人领养,便在恤孤堂里做些纺织、刺绣的活计来贴补生计,一直生虽然清贫,却待她极好,二人两情相悦,恩爱甜蜜……”
“胡说!什么两情相悦,根本就不是!她只是一时被他给蒙蔽了。像他那样的男人,手无缚鸡之力,整天就想着考中科举、当上大官儿。等他真的当了大官儿之后,梦儿在他眼里早就一文不值了,到时他会娶更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他会将梦儿休弃!他们这些凡人本来就是这样!”
“所以你就把他们给杀了?”风清漪语气森冷。
“我没想杀梦儿,我想带她走,只有我才是对她好的!她根本就不懂,她是被那个男人给蒙蔽了。”
“谁对她好,这该由她自己来判断,而不是由你来空口胡言。她好好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却被你给破坏,最后可怜殒命,你不知忏悔便罢了,竟然至今仍执迷不悟,还搞出这么多人命来,灰飞烟灭对你都是轻的。”
“我说了,我没想杀她,我是想永远跟她在一起,可是她不等我,不等我!”
“她心爱的人死了,伤心欲绝之下,跟着去了又有什么奇怪?人家两个人是情投意合,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织布用的梭子罢了。”
梭子?
众人皆是惊奇地看着摊在地上的那件喜服,明明是件衣服,风姑娘怎么会说它是织布用的梭子?
风清漪当然不会搞错。
它本就是一只梭子,不过是将元魂附在了这件喜服上罢了。
姚梦儿自小便在恤孤堂里学着织布,手里有一只用惯了的梭子,她性子孤僻不爱与人在一处说话,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安静地织布,陪她最久的便是那只梭子。
她织布的手艺越来越好,名声渐传开来,有许多有钱人也慕名找她织布。
不过姚梦儿心不大,也没想着趁着自己名声打开了,就拿架子,或是想方设法去攀高枝儿,每日里仍是跟以前一样,安静地织布、做刺绣。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她热得不想动弹,只坐在恤孤堂的葡萄架下乘凉发呆。那个男人就那样走进来了,一身半旧的竹青色长衫,手里捧着几本书,清瘦得厉害,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她就这么望着那个男人,将暑热也都忘却了,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