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南羌手里提着一只鸡往宅子里走,怀清坐在院子里,煮着一壶茶,跟前一盆花生米。
南羌将鸡放在院子:“白芷,杀鸡。”
南羌走过怀清身旁,怀清嫌弃的挪了一下。
“早出晚归,你是去偷哪家良人了?”
怀清借南羌的话嘲讽南羌,南羌抓了一把花生米,将手里的酒坛放在桌面上。
“花生米配茶算什么?就该配酒才是。”
南羌坐在石凳声:“今晚你跟我走一趟。”
怀清眼帘微微一动,声音轻浮:“去哪?去醉香楼找闫玉娇还是教坊司找阮珠。”
南羌凑近怀清,怀清一看南羌这模样,心里就发悚。
“城南有一家打铁铺,听说那打铁铺掌柜会弄各种暗器,城东狼巷还有一家药铺,那药铺不同寻常药铺,铺子里的掌柜会毒,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怀清面色一滞,面色凝重倒了一杯茶:“你怎么知道这地方?”
“我自然不知道,跛脚七跟我说的。”
怀清凤眼眉心内拢:“你这几日是与跛脚七厮混?”
南羌与怀清拉开一些距离:“怎么叫厮混?!我那是学艺。跛脚七如今也算我半个师父。”
怀清看着南羌眉梢得意,忍不住道:“这半个师父怕不是你自个认的吧。”
南羌面色陡然一沉,南羌一手环在怀清脖子:“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百腾阁说是杀我,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怀清推开南羌:“什么一条绳蚂蚱,我跟你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怀清看着南羌,吞了吞口水:“去,去去!”
亥时,二人游荡在大街上,走到城东,吃了一个闭门羹。
南羌站在药铺墙根底下,数着手指头,正盘算着到底闯进去还是改日再来比较好。
怀清跳上墙头:“走吧。”
“不进去?”
“屋里灯灭了,说明店家过了时辰不打算做你们这生意。”
南羌嗤之以鼻:“那小爷就翻墙硬闯。”
“要是人人都想你这样想,那店家没点本事,还真打开门做生意做不了这么多年。毒这东西,杀人无形,贫道替你算过了,你命硬,姑且试试也不怕。”
亥时一过,偏僻路上行人甚少,打更人报时,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幽幽响声。
南羌路过高家门口,盯着高家府门牌匾。门前石狮子面目狰狞,太师府邸,果真气派,门前的灯笼褪色成了秋色。
怀清站在南羌身侧,抬头看了一眼:“你对高家,可真执着,也不知高家哪位祖宗倒了八辈子霉。”
“是倒了八辈子霉。”南羌一双手放在后脑勺,一副揶揄口气,步子高家门前路过。
南羌抬头看着那半轮弯月,她都来京都是有事的,日子久了,她都快忘了。
由东到南,南羌路过勋贵府邸不计其数,到了铁铺,看见铁铺门口只挂了一块破帆布,门口一口火炉正烧着火。
南羌进去跨进铁铺,铺子冷清寂静里头荒废得让人背脊骨一凉。
南羌踩随你一块瓦砾,清脆的吱呀声在院子响起,屋里一下窜出一条狗,弓着背,露出獠牙尖齿,唾液垂涎在地。
怀清退了一步,将南羌挡在前面。
“来福。”
漆黑屋里传来一苍老声音,那叫来福的狗听见叫唤,摇了摇尾巴,三步一回头盯着南羌与怀清,最后蹲在门口上。
南羌趁着院子火炉的火,看清漆黑泥房走出来的人。
满头灰白头发,额前头发凌乱,脸上长胡子已经烧焦一半,腿上似乎有疾,每走一步,右脚挪一下,手里握着一根大铁棍,一双眼睛被额前头发遮住压根看不清。
“客官是来打铁?”
南羌看着他,点了点头:“是来打铁,但打的不是锅碗瓢盆。”
“不是锅碗瓢盆,那就是要见血的东西。”
南羌听打铁铺掌柜似乎不见怪的说出这一句话,细细看他手指,尾指已经断了一截。
“我已经大半年没开张了,手艺生疏,客官还是找别家吧。”
逐客令?南羌心里略微不满。大老远出来,一连吃两个闭门羹,心里堵的烦闷。
“我有钱,你要多少尽管提。”
怀清听这话,掐着南羌手里虎口。
什么叫她有钱,尽管提,这吃喝玩乐的钱哪一枚铜钱不是他辛辛苦苦摆摊赚回来的。
打铁铺掌柜抬起头,发丝虽挡住他眼,南羌却感受到他那凌厉眼光像刀子一样。
“客官是没听清楚?”
南羌走向前:“听是听清楚了,打开门做生意的,不要钱那你要什么?来的路上就听闻掌柜的打的一手好铁,掌柜是怕给我打铁,坏了你的招牌?”
“公子被百腾阁下了绞杀令,有钱不如给自己置办一口好棺材,何必浪费这银子。”
怀清将南羌护在身后,南羌一把拉开怀清:“你这是瞧不起我?”
南羌盯着打铁铺掌柜片刻:“百腾阁能下绞杀令杀我,我能打探到你这,活在站在你跟前,就是我的本事。”
南羌拿起一边的生铁敲了敲火炉:“武功高强碰上我这三脚猫功夫,想要赢,只能靠得力的兵器。我不需要你这的东西,你这儿的东西,我瞧不上,我是瞧上你那手艺了,我这儿有图纸,你替我打完,我将图纸给你。”
怀清蹙着眉,这厮什么时候会画这玩意了?
南羌将其中一张图纸扔给打铁铺掌柜,声音扬长:“如何?”
大铁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