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染了墨的羊毫,缓缓地走到了她身旁。
一步,两步,直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仅剩三尺,他才停了下来。
他垂眸望着她,轻声吟了一句:“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声音温润且极具磁性,这样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会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
江文乐晃了晃神,反应过来后才问:“念给我听的?”
他温柔地望着她,轻声道:“佳人聪慧,一听便知小生之意。”
江文乐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摆脱这温柔假象。
她退后了一步,与其保持距离,并道:“大哥,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我们没见过,你认错人了吧。”
白衣公子缓缓一笑,温声道:“佳人似画,本就该是见之不忘,想必你我二人定然曾在梦中相遇过。”
江文乐不语,对其多了几分提防之意。
“小声姓言,字玉温,建康城人皆唤我一声温公子。但,对你而言,我没有名字。”
“你唤我什么,我便叫什么。”
从始至终,他字字都咬得圆润温和。
尽管是说这般没羞没臊的话,他面上竟仍旧极其从容地带着淡淡笑意。
江文乐此刻已对这白衣公子品性了然于心,她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温声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念完之后,她又朝他走近了一步,道:“公子的名字,起的甚是好听。”
言玉温眸子亮了几分,又道:“得君此言,心甚欢喜,不知可否问一句佳人芳名?”
江文乐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姓李名天微,字小山。旁人皆唤我一句天微帝师,你也不例外。”
言玉温身子一僵,良久才反应过来道:“竟不知是天微帝师大驾光临,小生有失远迎,还望帝师莫怪,莫怪。”
说罢,他拱了拱手行了个礼。
江文乐轻轻拂了拂手道:“你不必迎我,我只是想来此寻一些好看的话本,帮我挑几本书来就好。”
言玉温问:“不知帝师是喜爱江湖情仇,还是喜爱神话传说?又或者是闺中密录?”
江文乐闻着满屋淡淡的墨香,只觉心中信息,道:“不管是什么类型,只要是好看的,都给我拿来。”
言玉温请她坐下,斟了杯茶后道:“帝师先坐在此处稍候片刻。”
他走后,江文乐便急忙问:“佩佩,这位温公子什么来头?”
说话一套一套的,若非她机智,恐怕就要被他那几句好听的声音给哄走了。
余佩喝了一杯茶,道:“大人,你问我我问谁,这有言书斋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从前那种性子,怎么可能会带我来这种文雅之地。”
江文乐将落到言玉温身上的余光收回,道:“我总觉得他不像是一位平平无奇的书斋老板。”
余佩亦叹道:“他长成这样简直是惊为天人,怎么可能平平无奇。”
江文乐饮了一小口热茶,有些惋惜道:“长这么好看,说话还这般好听,建康城是要有多少女子的芳心留于他处啊。”
有女子将芳心暗许,便也有女子会为其失魂落魄。
想到这里,江文乐又忍不住喃喃自语:“像他这般的男子,一旦有了心上人,真不敢想那些曾与他接触过的女子会如何伤心。”
余佩面上带着一丝玩味道:“大人,你何必为他想这么多呢?难不成你也对他动心了?”
江文乐叹了一口气,道:“说实话,他未开口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看着他在那里描画的样子,确实心动过。只是他一开口说了话,便什么都不一样了。”
他一开口说那句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她便知晓他定然对很多女子皆说过这句话。
若画面定格于他立于桌前描摹画的那一刻便好了,那样一来,她对他或许还能留下几分幻想,便不会这么快地看透他的心。
余佩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便道:“大人,其实我还挺好奇的。像他这般的相貌出众的男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宋平阳绑回去做面首。”
“你这样一说,我倒也开始好奇了。莫非是因为这位言玉温有什么背景,宋平阳不敢动他?”
“大人,您多想了。宋平阳连你都敢动,圣上她都敢去骂,她还有谁是不敢招惹的?”
“这倒也是。”
恰逢这时,言玉温抱着一摞话本书走了过来。
他将那一摞话本放于桌子上,旋即道:“这些故事都是小生看过觉得很不错的,帝师大人可以一看。”
江文乐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书,翻看了两页,在了解这个时代的形式之后,瞬间文思泉涌。
她心中欢喜,含笑道:“温公子,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一问你可不可以。”
言玉温道:“帝师但说无妨。”
“我想问一问你,我能不能把自己写的话本拿到你这里给别人看?”
问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抱了几分期待。
将自己写的故事翻印在纸上让别人看,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在二十一世纪,她没有能力完成此愿,如今来到了这个时空,她只想尽力一试。
言玉温愣了愣神,似是未曾想到过身份尊贵的一品帝师会对他说出这句话。
江文乐见他不语,又补充道:“我可以自己花钱的,这个过程需要花费的所有银两皆由我来出,另外我也会给你应得的银两作为酬劳。”
从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日子过